第90章 旅行

陆琴仰头望着缀满粉白的枝桠，花瓣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转瞬又被风卷走。

罗萨蹲下，陆琴看到他头顶的花瓣，伸手替他扶去。

夜晚，罗萨坐在她床前，轻声对她说：“明天再多活一天，好不好。”

陆琴看了眼他的眼睛，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对缇娜说：“我要带她去环球旅行。”

缇娜想了想，也许新的环境能改变陆琴的想法。

罗萨和陆琴他们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美景。

罗萨每一天都会在睡前和她说：“在多活一天好不好。”

就这样，她始终没有死，一天一天的活着。

陆琴21岁生日时，他们来到了北极看极光。

陆琴出生在寒冷的冬季。

北极的夜被极光染成流动的绸缎，绿紫色光带在天幕翻涌。

罗萨用围巾将她裹成襁褓中的婴儿。

她睫毛凝着冰晶，仰头时发梢落满细碎雪花。

她坐在轮椅上抬头望向夜空中梦幻的极光。

纷飞的雪落在罗萨的黑色大衣上，他低头看着陆琴扬起的侧脸，浅浅微笑。

罗萨替她拢紧围巾，接过卡森递过来的暖手宝放到她的掌心。

“冷吗？”罗萨问。

陆琴摇摇头。

她现在很少说话，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呆坐在一处思考，往往一个动作能保持一天。

罗萨低头看向手腕处的手表，秒针在转动，最终指向零点。

“生日快乐，陆琴。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年。”

是的，今天是新的一年，陆琴的生日是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

陆琴的睫毛微动，睫毛上的雪花飘落。

罗萨轻轻拍掉她头上的雪。

轻声说：“陆琴，许个愿望吧？”

陆琴低头看向蹲在她面前的罗萨，“我没有什么愿望，我想要我会自己拿到。”

声音冷静而坚定，她不祈求上天，上天从未怜悯她。

她想要的一切，最终都会靠自己得到。

罗萨没有质疑，他相信陆琴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做到。

卡森恭敬的递上丝绒礼盒。

罗萨接过打开，极光在头顶翻涌成翡翠色的绸缎，却不及盒中月亮项链夺人呼吸。

整枚月光石呈完美的新月弧度，在极地冷光下流转着罕见的蓝月光晕。

那抹幽蓝如同将整片北极夜空凝在石中，随着角度变换折射出细密的星光效应。

“生日礼物。”

陆琴看了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我帮你带上。”罗萨声音沙哑却温柔。

陆琴闻言，把脖子上裹着的围巾脱掉。

罗萨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手指擦过她后颈细腻的肌肤，将项链环绕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让陆琴微微颤栗。

罗萨的眼神不经意落在她脖子上那丑陋的伤疤，心一阵刺痛。

“陆琴，我联系了医生，我们回M国把疤祛掉吧。”

陆琴的手摸上自己脖子处突起的粗糙肌肤。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丑吗？”

罗萨声音沙哑，“不丑。”

“那为什么要祛掉。”陆琴问。

“陆琴，你是高悬于空的明月，不应该有任何瑕疵，也不该有任何污点。”

陆琴点头同意，她的确不能有任何污点，她的一生就应该辉煌璀璨。

罗萨又再次替她裹好围巾。

缇娜在后面悄声的问卡森：“那条项链是不是很贵？”

卡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罗萨和陆琴，确认他们还在看极光后，回答她：“那是皇室珍藏的藏品，先生花三千万美金拍卖回来的。”

缇娜知道贵，没想到那么贵，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们在北极的一个小城镇待了几天后，回到了M国。

罗萨先是约了马克医生给她复诊。

还是在之前的那间治疗室里。

陆琴按照马克的要求，躺在躺椅上。

治疗室内的音乐灯光令人放松。

他再次见到陆琴，他觉得陆琴仿佛是有些变化。

不过他不确定是什么，因为陆琴的情绪极少外露。

他无法通过微表情或者是小动作去判断她的情绪。

“斯嘉丽，能和我说说你最近的心情吗？”

马克声音沉稳，手轻扶了一下金丝框眼镜。

陆琴躺在躺椅上，抬头望向天花板。

“还行。”

马克的嘴角略微抽动，她是他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大挑战。

“那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呢？”马克又问。

“没有。”

陆琴声音没有起伏，一如往常的冷淡。

“斯嘉丽，你还想自杀吗？”

陆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十几秒，“不想，医生，我要活着。”

马克惊讶的露出一丝微笑，“是什么让你转变想法呢？”

“我的一生不该籍籍无名，我的名字应该镌刻在人类文明的丰碑上。”

她的物理研究不该止步于此，她一定会成为那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人。

马克露出欣赏的目光，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孩不会被疾病打倒，她一定会迎来属于自己的辉煌未来。

“恭喜你，斯嘉丽。我相信你一定会迎来全新的未来，我相信那会是灿烂而美好的未来。”

“谢谢你，医生。”

马克说：“我会为你定制新的治疗方案。”

马克和罗萨说了陆琴的最新情况。

难得的，罗萨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微笑。

也难得的和马克说了一声谢谢。

马克医生说陆琴的病情虽然有好转，但是药还是要准时吃，不能私自停药。

罗萨决定等陆琴做了手术之后，还继续环球旅游的计划。

陆琴在M国接受了几次祛疤手术，现在她脖子上，手腕上的疤痕痕迹很淡，不仔细看己经看不出来了。

在手术结束后，他们又踏上旅途。

他们乘坐私人飞机穿越云层，在马尔代夫的玻璃海下触摸游动的珊瑚，在北海道的滑雪场滑雪，在富士山下看樱花，在冰岛的黑沙滩边静听海浪拍打玄武岩。

一年后，在一个海边小镇，陆琴对着在身后推着她的罗萨说：“罗萨，我病好了。”

罗萨嘴角含笑，深情注视着她。

“我想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罗萨温柔回应：“好。”

他们留在了海边别墅里生活。

陆琴开始了她的物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