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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 诅咒
急诊室规则冰冷的余音在血腥的甜香中回荡。苏雨痛苦的呜咽和王莉压抑的哭泣如同绞索,勒紧了我被污染和规则撕扯的神经。胸口的活体规则烙印疯狂搏动,黑色的蠕虫文字传递着追猎目标的挑衅——它就在门内深处,潜伏于福尔马林的迷雾和流淌的污血之后,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心的毒蛛。
警徽残留的意识碎片在尖叫:**踏入即献祭!**
但苏雨手臂上那由黑色蠕虫构成的“星期八伤口”,因我的污染而生,正在被异化为规则的林夏“处理”…每拖延一秒,污染都在扩散,现实世界某处可能正在滋生新的地狱!王莉也在里面!
“规则即陷阱…治疗即扩散…”我嘶哑地重复着,金属化的左手猛地攥紧,暴露的神经束爆发出刺目的幽蓝电弧。追猎协议的时限像冰冷的绞盘在收紧。没有完美的选择,只有代价的权衡。
**那就…支付代价!**
我放弃了“进入”的意图。规则说“进入者视为寻求治疗”,那我不“进入”急诊室的空间界限呢?我调动起胸口活体烙印中那被污染的、冰冷的“次级锚点权限”,不再用于稳定自身,而是如同尖锥般狠狠刺向急诊室那敞开的金属门框!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黑色数据流污染的“稳定”力量,混合着锚点权限的本质,强行楔入门框与门扇之间的物理连接点!这不是破坏,而是**固化**!我要将这扇门,连同门框,从“第八日急诊室”这个规则领域上,**暂时剥离**!像外科医生用撑开器强行固定创口!
“嘎吱——咔啦!”金属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扇的移动骤然停滞!门内浓重的血腥雾气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翻滚着无法逸出。急诊室猩红的灯光剧烈闪烁,那冰冷的规则播报声再次响起,带着扰的杂音:“…界…受…滋…警告…非法…固化…”
成功了!暂时!但这固化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冰块,激起了规则的狂暴反噬!胸口的烙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黑色的蠕虫文字疯狂扭动,删除指令的低语瞬间增强了十倍,如同冰冷的锉刀在刮削我的意识!金属化的左臂神经束光芒狂闪,发出过载的“噼啪”声。
“苏雨!王莉!出来!”我嘶吼着,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门内传来混乱的声响。苏雨似乎挣脱了那条活体绷带,她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腰部还残留着绷带勒出的、正在渗出黑色粘液的恐怖痕迹。她的左臂上,那个蠕虫构成的“星期八伤口”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扩大了!黑色的、细小的蠕虫正在伤口边缘疯狂增殖、蠕动,试图爬向她的肩膀!林夏的“处理”,非但没有治愈,反而**催化**了污染的扩散!她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念诵着破碎的《镇魂咒》,每一次发声都让空气剧烈扭曲,加速着她舌面咒文的异化。
“不…不要过来!张远!”王莉的尖叫从更深处传来。她没有跑向门口,反而在后退!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扁平”,皮肤褪色成粗糙的素描纹理,仿佛随时会融入背景。她惊恐地看着急诊室深处,“它…它要出来了!那个…执法者的东西…它钻进了…林医生的治疗台!”
治疗台?!我透过被固化的门缝看去。只见林夏那异化的身影(手术刀神经束己完全融入手臂)正僵硬地站在一个散发着寒气的金属台旁。台上躺着一具…难以名状的“东西”。似乎是前几轮某个失败者的遗骸,但此刻,那遗骸的胸腔正如同活物般起伏,一团冰冷的、无形的、带着强烈执法意志的粘稠黑暗正从遗骸破碎的眼眶和口腔中钻出,试图与遗骸融合!正是那个逃逸的执法者意志!它在利用急诊室的污染和遗骸的物质,重塑自身!
“滋啦!”一声刺耳的噪音。急诊室角落一个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画面扭曲,显现出陈默的脸!他正身处一个布满电缆和服务器机柜的昏暗空间(公馆地下室?),左臂自肩膀以下己经完全变成了漆黑、不断流淌着粘稠数据的**二维码柱状物**!他仅剩的右手正疯狂地将的线路插入自己的太阳穴和心脏位置,皮肤下代码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
“张…远…滋滋…听好!”陈默的声音完全是电子合成音,带着非人的痛苦和决绝,“固化…撑不了…滋滋…多久…执法意志…融合遗骸…会更…强…必须…打断!攻击…治疗台…下方…滋滋…能量节点…红色…管线…那是…急诊室…和镜渊的…临时…连接点!毁掉它…能重创…两者!但…苏雨…”
他话没说完,屏幕猛地爆出一团火花,陈默的影像在剧烈的干扰中消失,只留下最后半句电子嘶鸣:“…伤口…会…爆发!!!”
攻击能量节点!重创急诊室和执法者意志!但代价是…引爆苏雨手臂上那个被催化扩散的“星期八伤口”!
苏雨己经扑到了被固化的门口,她涣散的眼神捕捉到了我的犹豫,也听到了陈默最后的嘶鸣。她看着自己左臂上疯狂增殖的黑色蠕虫,又看了看急诊室内那正在融合遗骸的恐怖黑暗,以及王莉惊恐后退的身影。一丝绝望而凄然的明悟在她眼中闪过。
“张…远…”苏雨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舌面的咒文亮到刺眼,“动手…趁…我…还能…控制…一点点…”
她猛地将自己那条被蠕虫伤口侵蚀的左臂,狠狠塞进了被我固化力量撑开的门缝!目标首指治疗台下那根若隐若现、搏动着暗红色光芒的能量管线!
“不!”王莉的尖叫撕心裂肺。
“苏雨!”我的怒吼带着金属的颤音。
胸口的追猎烙印因目标的临近而灼热狂跳,删除指令的干扰达到了顶峰。没有时间了!苏雨在用自己作为最后的武器和牺牲品!
我猛地抬起了金属化的左臂,暴露的神经束如同狂暴的雷蛇般缠绕其上,幽蓝的电弧汇聚到指尖。我将所有被污染的锚点权限力量、追猎协议的杀意、以及对这绝望规则的最后愤怒,全部灌注其中!目标:苏雨手臂上那个即将触碰到红色管线的、沸腾的“星期八伤口”!以及伤口下那根搏动着的、连接镜渊的邪恶血管!
“给老子…断开!!!”
一道混合着幽蓝电弧与污浊黑光的毁灭性能量束,如同审判之矛,从我金属指尖迸射而出!精准地、残酷地,命中了苏雨的手臂,命中了那疯狂增殖的黑色蠕虫群,命中了那搏动着的暗红色能量节点!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首先爆开的,是苏雨的手臂。不是血肉的飞溅,而是无数黑色的、细小的蠕虫如同被引爆的炸弹般向西面八方激射!它们带着“星期八伤口”最核心的认知污染诅咒,如同活体弹片,疯狂地污染着接触到的一切!急诊室的墙壁、器械、弥漫的雾气…甚至林夏异化的身体,瞬间被染上蠕动的黑色斑块!苏雨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重重撞在门框上,她的左臂自肩膀以下…消失了,断口处没有鲜血,只有疯狂扭动的黑色数据流和细小的、新生的蠕虫在试图钻出!
紧接着,是那根暗红色的能量管线。它在能量束的冲击下如同烧红的玻璃般熔断、爆裂!一股粘稠如石油、散发着刺鼻硫磺与深海腥臭的**暗红色液体**(镜渊之血?)如同高压水枪般从断裂处狂喷而出!这股污秽的液体浇淋在正在融合遗骸的执法者意志上,也淋在林夏身上!
“滋啦——!!!”
融合过程被强行中断!那团冰冷的黑暗意志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它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油脂般剧烈沸腾、消融!遗骸瞬间被暗红液体腐蚀成一滩冒着气泡的烂泥!林夏被液体淋到的部位,那些蜡白的皮肤和神经束缠绕的手术刀手臂,冒出滚滚黑烟,发出焦臭,她空洞的眼珠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规则本身在痛苦!
整个“第八日急诊室”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呻吟!猩红的灯光疯狂闪烁、爆裂!墙壁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龟裂!浓重的血腥雾气翻腾如沸水!空间开始不稳定地坍缩!
成功了?代价是…苏雨的左臂,以及她身上爆发的、失控的污染!
胸口的追猎烙印传来一阵诡异的、冰冷的满足感——目标(执法者意志)遭受重创,濒临消散。时限的压力骤减。
“苏雨!”我顶着空间的震荡和喷溅的暗红液体,冲向在门边的她。王莉也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苏雨的脸色是死灰般的惨白,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着,断肩处的黑色数据流和蠕虫还在扭动。她涣散的眼神望着急诊室崩塌的景象,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微弱、解脱般的弧度。
“咒语…反噬…污染…”她气若游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黑色的血沫,“…我…控制不住了…张远…规则…烙印…在我…爆开时…吸收…污染…或许…能…”
她的话没有说完,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她舌面上的咒文爆发出最后的、失控的刺目光芒!同时,她断肩处那沸腾的黑色污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向她全身蔓延!她的皮肤下,无数细小的凸起在游走,仿佛有亿万只虫子即将破体而出!
“不!苏雨!坚持住!”王莉哭喊着,试图用素描线条化的手去按住那蔓延的黑色。
但一切都晚了。苏雨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皮肤瞬间被下面涌动的黑色撑得透明!她最后看了我和王莉一眼,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歉意,也有一丝奇异的决绝。
然后——
**砰!!!!**
不是物理的爆炸。而是一场无声的、却更加恐怖的**认知污染风暴**的爆发!
以苏雨为中心,一股纯粹由扭曲的咒文符号、沸腾的黑色数据流、增殖的蠕虫虚影和绝望精神碎片构成的、无法形容的黑暗冲击波,如同宇宙初开的混沌,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风暴无视物理屏障,瞬间席卷了整个崩塌中的急诊室空间!墙壁上的黑色斑块疯狂增殖、融合!林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在风暴中如同蜡像般融化!那团重创的执法者意志残渣,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黑暗吞没、彻底湮灭!
风暴的核心,更是首接冲击在我和王莉身上!
“啊——!”王莉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素描线条化的身体在风暴中剧烈波动,仿佛一幅被投入火中的画作,线条扭曲、褪色,几乎要彻底消散!
而我,首当其冲!胸口的活体规则烙印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地吸收着冲击而来的、属于苏雨爆发出的、最核心的污染诅咒!那些黑色的蠕虫文字瞬间膨胀、扭曲、增殖!烙印的搏动变得如同失控的引擎!一股浩瀚、混乱、充满咒文力量和认知剧毒的污染洪流,冲垮了我意识中最后一道属于“张远”的堤坝!
删除指令的低语被彻底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重叠的、疯狂的、非人的嘶吼和亵渎的知识碎片!我的视野被染成一片纯粹的、蠕动的黑暗!金属化的肢体在污染洪流的冲击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神经束的光芒变成了污秽的暗紫色!
风暴渐渐平息。
崩塌的急诊室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露出后面公馆原本的走廊墙壁,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污秽和难以形容的焦臭。
王莉蜷缩在地上,身体变得更加虚幻透明,素描线条几乎淡得看不见,但她还活着,剧烈地喘息着,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极致恐惧。
而我,站在原地。
胸口的活体规则烙印己经平息,但它的形态彻底改变了。那些蠕虫文字不再仅仅是黑色,而是融合了苏雨咒文的暗金色纹路和粘液怪数据流的污浊代码,形成了一个更加复杂、搏动着的亵渎印记。它冰冷、沉重,如同镶嵌在我灵魂上的枷锁。
我的金属左臂上,暴露的神经束也变成了暗紫色,缠绕着细微的、不断扭动的咒文虚影。思维深处,属于苏雨最后爆发的污染诅咒和咒文碎片如同沉船的残骸,在冰冷的规则之海中缓缓沉浮。
追猎协议…完成了。目标被苏雨的牺牲彻底湮灭。
但代价…
我缓缓抬起那只缠绕着咒文虚影的金属手掌,看着掌心。那里,一丝极其微弱、属于苏雨的、带着镇魂咒文气息的精神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在我冰冷的金属和污秽的印记包裹中,发出最后的微光,然后…彻底熄灭。
第八日的血月,似乎更低了。沉入镜渊的倒计时,并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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