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双生花·朱延姝的战场

正统十年春，居庸关外五十里。

朱延姝勒住战马，铁甲下的里衣己被汗水浸透。她抬手示意身后骑兵停下，三千铁骑瞬间静如雕塑，只有马匹粗重的喘息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此起彼伏。

"将军，探子回报。"副将孙毅压低声音递上竹筒，"瓦剌主力果然在饮马河畔扎营。"

朱延姝就着微弱的晨光展开羊皮地图。这是母后亲手绘制的边防详图，比兵部的官方地图精确十倍。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一道山脊："从这里绕过去，日出时分正好背光。"

孙毅欲言又止。这位年过西旬的老将跟随过成祖皇帝北伐，如今却要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副手——即便她是当朝长公主。

"将军，末将以为..."

"孙将军。"朱延姝突然抬头，凤眸在铁盔下寒光凛冽，"神机营的火炮就位了吗？"

"按您的吩咐，三十门改良虎蹲炮己埋伏在鹰嘴崖。"孙毅不自觉用了敬语。三天前他亲眼看见这位女将军单手调试炮架角度，那些连老兵都头疼的新式火器，在她手里温顺得像绣花针。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瓦剌大营突然骚动起来。瞭望塔上的哨兵惊恐地发现，明军旗帜竟出现在他们认为绝不可能攀越的断崖之上！

朱延姝摘下头盔，任由晨风吹散她的长发。这个动作让山下敌军一片哗然——他们这才发现，指挥这支奇兵的竟是个女子！

"放信号。"她轻声道。

三支火箭冲天而起。刹那间，三十门火炮齐鸣，改良过的开花弹在瓦剌军中炸出腥红血花。几乎同时，山谷两侧竖起无数明军旗帜，战鼓声震得山石簌簌滚落。

"不可能！"瓦剌主帅脱脱不花在乱军中怒吼，"明军主力明明在三关口！"

他当然不知道，五天前在慈庆宫里，胡太后是如何对着沙盘教导女儿："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皇兄在正面牵制，你要做的是..."

"首捣黄龙。"朱延姝此刻喃喃自语，举起手中长刀。这把刀是母后在她十五岁生辰所赠，刀柄暗藏机关，可发射三支见血封喉的袖箭。

"杀！"

三千铁骑如洪流般冲下山坡。朱延姝冲在最前，长刀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前世就曾这样驰骋沙场。

战后清点战场时，士兵们在主帅帐中发现脱脱不花的尸体——喉头插着一支精巧的袖箭，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将军！"孙毅满脸是血地跑来，"斥候在东北方发现..."

朱延姝却突然抬手制止他。她翻身下马，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土坡前。没有理由，她就是觉得这里不对劲。用刀鞘拨开浮土，露出一个隐藏的地洞入口。

地洞里捆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人，都是被掳掠的边民。最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少女正用碎瓷片割着绳索。当火光映亮她的脸时，朱延姝如遭雷击——那张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少女抬头，西目相对的刹那，两人同时一震。某种超越时空的感应让朱延姝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姓孙，名若微。"少女声音沙哑却清冽。

朱延姝的刀当啷落地。母后睡前故事里那个"另一个世界"的孙若微，竟然真的存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