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孕

晨起梳妆时，铜镜中的女子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入府三月有余，每日处理府务到深夜，明显清减了几分。

"福晋，王爷今早离府前特意嘱咐，让您多休息。"莲心为我梳着长发，小声道，"说您近来气色不佳。"

我唇角微扬。自那日弘历将秘密力量交我调度后，我们之间多了层微妙的默契。他欣赏我的能力，我则为他分忧解难，这种关系比单纯的情爱更让我安心。

"今日请孙太医来一趟。"我吩咐道，"就说本福晋近日倦怠，请他来看看。"

早膳后，孙太医匆匆赶到。这位六旬老者是太医院院判，专为皇室女眷诊脉，医术精湛。

"福晋脉象弦细，显是劳心过度。"孙太医诊脉后捋须道，"待老夫开几剂益气补血的方子..."

"孙大人。"我打断他，声音压低，"本福晋想请教，若要怀胎，当如何调理？"

孙太医眼中精光一闪，旋即了然："福晋年轻体健，只需放宽心怀，顺其自然便可。不过..."他犹豫片刻，"若想一举得男，倒有些门道。"

我示意素练取来早己备好的册子："请孙大人看看这个。"

孙太医翻开册子，越看越是惊讶。那是我根据现代医学知识整理的备孕计划，包括基础体温记录表、营养摄入清单、最佳受孕期推算等，只是刻意用了一些中医术语包装。

"福晋此法...甚是精妙！"孙太医啧啧称奇，"这'阴阳交替日'的算法，与老夫多年经验不谋而合。"

"那就有劳孙大人按此为本福晋调理。"我递过一锭银子，"此事..."

"老夫明白，绝不外传。"孙太医识趣地收下银子。

送走太医，我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是我建立的"育儿档案"。前半部分记录着我的月经周期、基础体温、饮食调整等备孕数据；后半部分则是未来孩子的教育规划，从启蒙读物到师傅人选都有详细考虑。

"福晋想得真长远。"素练奉茶时瞥见，不由惊叹。

我合上册子，轻叹一声："在这深宅大院，若不为长远计，迟早为人所制。"

午后，我按孙太医的建议在花园散步。春末夏初，百花争艳，我却无心欣赏。入府以来，我虽掌握了府中大权，但若无子嗣，地位终究不稳。特别是弘历未来若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那时再想怀上孩子就难了。

"福晋好雅兴。"

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见高晞月袅袅婷婷地走来，一袭淡粉衣裙，衬得肤若凝脂。她禁足期满后，表面恭顺了许多，但眼中的敌意却藏不住。

"高妹妹也来赏花？"我淡淡一笑。

"可不是。"高晞月凑近，身上茉莉香气扑鼻，"妾身听说福晋近日常请太医，可是身子不适？"

消息倒是灵通。我故作羞涩："没什么大碍，只是些女儿家的毛病。"

高晞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假意关切："福晋可要保重。王爷子嗣单薄，全指望福晋呢。"她话锋一转，"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妾身入府两年有余，也未能有孕..."

我听出她话中酸意，不动声色："妹妹年轻貌美，迟早会有好消息的。"

回到寝殿，我立刻命人彻查高晞月近来的动向。果然，她暗中收买了我院中的一个粗使丫鬟，专门打探我的起居饮食。

"那小丫鬟怎么处置？"素练问道。

"不必声张。"我冷笑，"将计就计，给她些假消息便是。"

当晚弘历来我房中，我特意提起孙太医的建议，说要调理身体准备怀孕。弘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握着我的手道："福晋有心了。"

"妾身查阅古籍，发现备孕有些讲究。"我顺势拿出改良过的备孕计划，"比如这些饮食宜忌，还有同房的时机..."

弘历翻看册子，先是惊讶，继而赞叹："福晋连这都研究？难怪皇阿玛常夸你'女中诸葛'。"

"王爷取笑了。"我低头作羞涩状，"妾身只是想着，若能有孕，定要给孩子最好的开始。"

弘历动情地拥我入怀："有福晋这样的贤内助，本王之幸也。"

此后，弘历来我房中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都刻意避开我推算的"不宜"时期。我则严格按照计划调理身体：每日晨起记录基础体温；饮食上多摄取鱼虾、绿叶蔬菜；适当运动保持体态；甚至让人从江南寻来上好的燕窝，每日一盏。

一个月后，我的"育儿档案"己记了厚厚一叠。而高晞月那边，通过那个被收买的丫鬟，我故意放出消息说自己"体寒难孕"，让她放松警惕。

"福晋，乳母的人选有眉目了。"一日，素练禀报道，"按您的要求，找了六个身体健康、性情温和的，都是刚生产不久的。"

我放下手中的账册："带她们来给我看看。"

很快，六名年轻妇人被引进来。我仔细打量每一个人，询问家世背景、饮食习惯，甚至让孙太医检查她们的乳汁质量。最后选定了两人：一个是庄户人家的媳妇张氏，一个是落魄秀才之妻王氏，都是家世清白、知书达理的。

"从今日起，你们就住在府中。"我吩咐道，"每日饮食按我定的菜单来，另请师傅教你们认字读书。"

素练不解："福晋，乳母为何要认字？"

"孩子的启蒙，从吃奶就开始了。"我解释道，"若乳母粗鄙无知，如何能带出知书达理的孩子？"

其实我还有更深层的考虑。历史上富察皇后所生的永琏早夭，原因众说纷纭。这一世，我决不允许悲剧重演。从乳母开始，每一个环节都要严格把控。

又过了半月，清晨梳妆时，我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素练慌忙扶住我，立刻派人去请孙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满脸喜色："恭喜福晋，这是喜脉啊！"

我心头一热，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终于，计划的第一步实现了。

"胎儿可好？"我急切地问。

"脉象稳健，福晋体质又好，必能顺利生产。"孙太医信誓旦旦，"待老夫开几剂安胎药，福晋按时服用便是。"

孙太医刚走，弘历就匆匆赶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当真？"

我含笑点头。弘历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福晋果然不负所望。"

很快，整个王府都知道我怀孕的消息。各房纷纷送来贺礼，连高晞月也强颜欢笑地呈上一套亲手缝制的婴儿衣裳。我命人一一收下，却暗中让素练检查是否有问题。

果然，在高晞月送的衣裳夹层里，发现了少量能引起皮肤红肿的药粉。我没有声张，只是派人悄悄将衣裳处理掉，同时加强了对饮食的管控。

"福晋，王爷命人从江南快马加鞭送来了新鲜杨梅。"莲心捧着一篮红艳艳的果子进来，"说是您最近爱吃酸的。"

我心中一暖。弘历虽忙于朝政，却记得我随口提过的小喜好。这样的细心，让我有些意外。

晚膳时，弘历特意来陪我用膳，还带了一本名字册："福晋看看，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我翻开册子，上面写满了寓意吉祥的字。我的目光停在"永琏"二字上——历史上富察皇后的长子，乾隆曾属意的继承人。

"王爷觉得'永琏'如何？"我试探地问。

"'永'字辈，'琏'乃宗庙礼器，寓意承继大统。"弘历眼前一亮，"好名字！若是阿哥就用这个，若是格格..."

"'璟瑟'如何？琴瑟和鸣之意。"

弘历抚掌赞叹："福晋取名，果然不俗！"

我们相视一笑，难得的温馨弥漫。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他是未来的乾隆帝，而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怀孕初期，我仍坚持每日处理府务，只是缩短了时间。各项改革己步入正轨，王府运转井井有条。弘历见我操劳，曾提议让高晞月暂代部分职责，被我婉拒。

"妾身无碍，太医也说适当活动有益胎儿。"我笑着解释，"况且府中事务刚理顺，换人经手反易生乱。"

弘历没再坚持，只是加派了人手照顾我。我明白，在他眼中，这个孩子的价值或许比我更大。但无所谓，只要孩子平安出生，我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随着腹部微微隆起，我开始为生产做准备。除了两名乳母，又挑选了西名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并让孙太医每月诊脉两次。一切可能用到的药材、物品都提前备齐，甚至考虑了难产的应急方案。

"福晋未免太过谨慎了。"素练看着我列出的长长清单，忍不住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轻抚腹部，心中默念：这一世，妈妈绝不会让你早夭。

高晞月见我防范严密，无从下手，转而试图争宠。她日日精心打扮，在弘历必经之路上"偶遇"，或弹琴吟诗吸引注意。弘历虽偶尔去她房中，但大部分时间仍留在我这里，讨论孩子和朝中事务，偶尔也去青格格那赏梅论画。

"福晋，青格格最近常与宫中的安嬷嬷来往密切。"一日，素练汇报，"那安嬷嬷是熹贵妃身边的人。"

我眉头微皱，熹员妃为何会与青樱勾结？

"继续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我吩咐道，"另外，派人去查查安嬷嬷的底细。"

当晚，我在育儿档案上添了几笔。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己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作为母亲，我必须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月光如水，洒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我轻声吟诵着《诗经》中的句子，仿佛孩子真能听见一般。这一刻，我不再是精于算计的王府福晋，只是一个期待孩子平安降生的普通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