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个顾爷爷》

山下的"顾爷爷"举着火把，军大衣下露出锃亮的皮靴。这根本不是那个整天咳嗽的佝偻老人，而是一个腰板笔首的中年军官！

"搜！"他声音洪亮得吓人，"那丫头带着国家机密，必须活捉！"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这不对劲——如果山下的是顾爷爷，那牛棚里那个又是谁？

顾野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又急又热。他摸出弹弓，装上颗铁珠子，却在瞄准时突然僵住——山下那个"顾爷爷"撩起袖子擦汗，露出手腕上清晰的蛇形纹身。

和周建军一伙的一模一样！

"他不是我爷爷。"顾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苏联派来的克隆体。"

我猛地扭头看他，火把的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紧绷的弧度。他说"克隆体"这个词时太熟练了，就像在讨论天气。

山下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搜捕队越来越近。顾野突然把铁皮箱塞进我怀里："往北跑，有个废弃的防空洞。"

"那你呢？"

他扯了扯嘴角，从腰间解下个东西——是那盘录着俄语实验记录的磁带！

"我去引开他们。"他把磁带缠在石头上，"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我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李金花撕心裂肺的喊声："甜丫头！你爹快死了！"

阮老三？我浑身一颤，差点踩断树枝。顾野一把捂住我的嘴，但己经晚了——

"在那边！"军大衣"顾爷爷"厉声喝道。

顾野咒骂一声，猛地推了我一把："跑！"

我抱着铁皮箱跌跌撞撞往北冲，身后传来混乱的打斗声和狗吠。有子弹擦着树干飞过，炸起的木屑溅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防空洞比想象中难找，洞口被茂密的野葡萄藤遮得严严实实。我刚扒开藤蔓钻进去，就踩到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哎哟！"一个苍老的声音痛呼。

煤油灯"噗"地亮起，照出顾爷爷皱纹纵横的脸。真正的顾爷爷！

他盘腿坐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上，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摔得不轻。看到我怀里的铁皮箱，老人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丫头，快给我！"

我下意识后退："您...您到底是誰？山下那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是我弟弟，顾卫国。"他苦笑着掀开衣领，锁骨位置有个烫伤的编号：C-46，"我们都是'冬眠计划'的实验品。"

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顾野的怒吼："滚开！"

顾爷爷脸色大变，一把将我推到洞壁凹陷处："躲好！箱子给我！"

我刚递过去，洞口藤蔓就被粗暴地扯开。军大衣"顾爷爷"举着手枪走进来，身后两个壮汉押着满脸是血的顾野。

"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躲在这种老鼠洞里。"军大衣冷笑着踢翻煤油灯。

火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顾爷爷悄悄按下了铁皮箱底部的某个按钮——

"滴"的一声轻响，箱子里传出机械女声："记忆清除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