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三十年》

2037年12月31日，甜野生物科技顶层公寓

阮甜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角的皱纹，突然想不起昨晚吃的什么。

"又忘了？"顾野从身后环住她，把药盒塞进她手里，"维生素，叶酸，还有......"

"还有治疗阿尔茨海默的药。"阮甜接过话，指尖无意识着药盒上的生产日期——2037.12.30。

奇怪，明明昨天才取回来的药，包装却旧得像放了十年。

"星辰！别带着妹妹爬窗台！"顾野突然转头吼道。

阮甜茫然地看向儿童房——六岁的顾星辰正抱着三岁的妹妹站在飘窗上，小手按着玻璃。窗外，北京城的灯火璀璨得刺眼。

"妈妈，"星辰回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微光，"你记得1994年老槐树下的蚂蚁窝吗？"

蚂蚁窝？

阮甜太阳穴突突地疼。她记得自己重生在八岁，记得顾野左臂的月牙疤，甚至记得2023年那场时空混战......但老槐树下的蚂蚁窝？

"你三岁那年，"星辰一字一顿，"在树洞里藏了块水果糖，被蚂蚁搬走了，哭得全村都听见。"

"胡说什么！"顾野突然打断儿子，"妈妈那时候根本不住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

阮甜盯着丈夫瞬间苍白的脸色，心脏狂跳。不对，顾野从来不会结巴。

"叮——"

微波炉的提示音救了场。顾野几乎是逃向厨房，军用水壶从腰间滑落，"咣当"砸在地板上。阮甜弯腰去捡，壶身刻字映入眼帘——

"阮院士的家属 2037"

可当她翻到壶底时，呼吸停滞了。那里还有一行被磨得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杀死锚点才能拯救锚点 2023"

儿童房的秘密

趁顾野做饭的功夫，阮甜溜进儿童房。星辰正用蜡笔画画，纸上赫然是——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躺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匕首。画角标注日期：2023.7.21

"这是谁？"阮甜声音发颤。

"未来的你呀。"星辰头也不抬，"不过爸爸修改了时间线，所以现在这个是......"他突然捂住嘴，"啊哦，说漏嘴了。"

妹妹突然举起个东西："妈妈看！"

那是个微型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阮甜如遭雷击——里面嵌着的照片上，白发苍苍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泡着个......顾野？

"这是......"

"你六十岁的生日礼物。"星辰小声说，"来自2042年。"

厨房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顾野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打翻的果盘，番茄酱泼在拖鞋上像血。

"顾野，"阮甜举起怀表，"我到底忘了什么？"

地下实验室

电梯下降到地下三层时，阮甜才发现自己公司还有这么个地方。

"量子记忆封存舱。"顾野输入虹膜密码，"你三十岁那年发明的。"

舱门滑开，寒气扑面而来。数百个透明罐体排列在黑暗中，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片大脑组织，标签显示着日期：

2024.5.18

2027.11.3

2033.8.15

"我的......记忆？"阮甜触碰最近的罐体，里面组织突然发光，投射出全息影像——

年轻的她正在手术台上，亲手将电极插入自己的太阳穴。

"必须这么做。"影像中的她对着镜头说，"阿尔茨海默是量子重生的副作用，只有定期清除记忆，才能避免时空崩溃。"

顾野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别看了。"

他的手臂在发抖。阮甜这才注意到，实验室墙上贴满了便利贴，全是同一句话：

"不要相信2042年的顾野"

——是她自己的笔迹。

午夜惊变

回家路上，阮甜假装睡着。后视镜里，顾野不断看向后座——星辰正把妹妹搂在怀里，两个孩子眼睛亮得异常。

"爸爸，"星辰突然开口，"妈妈今天碰到记忆罐了。"

顾野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我知道。"

"2042年的你快要找到我们了。"

急刹车声刺破夜空。顾野转身抓住儿子衣领："你看到多少未来？"

"足够多。"星辰瞳孔泛起蓝光，"比如......"

他指向车窗外。马路对面，一个白发苍苍的顾野站在路灯下，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

"比如他今晚就会带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