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朝

天才蒙蒙亮，宫中宫灯还未尽熄，

紫苑早早候在内殿外，衣襟整整齐齐，手里提着熏炉和帕巾，

“太后，该起了，今儿个，您要上班呢。”

寝殿内静悄悄的，唯一能听见的，是榻上传来微微的……鼾声。

“太后……”紫苑声音轻了一些，“要迟到了！扣工钱了。”

虽然紫苑不知道什么叫扣工钱，她也从来没有听说，上朝的皇帝太后，有工钱。

反正之前太后让用这种方式催她。

她也只好照搬了。

榻上金帐微动，传出一团软绵绵的声音，声音还藏在被窝里，听着闷闷哑哑，

“他敢！请假，请假，哀家要请假，年假！”

紫苑忍笑，轻轻掀起帐帘一角。

殿中金丝楠木雕床上，张文静蜷在一层层软绵绵的云锦被褥中，整个人几乎与床融为一体。

她睡姿毫无防备，发丝散落，几缕青黑色的鬓发搭在额前，肤如凝脂，一侧的玉足从锦被边缘微微探出，足背弯弯，脚趾圆润，宛如瓷雕。

她一手抱着枕头，一手还紧紧扯着被子，仿佛在和全世界抗争。

“太后——”

张文静没有应声，眼皮微动。

“哀家宁可倔到天荒地老，坚决不当早五的狗。”

“太~后~~”

紫苑软软地张文静求着。

“起，起，起！”

下一秒，

张文静“唰”地掀开锦被，动作利落。

她的眼眸闪亮，哪还有刚醒人的那种迷蒙，

“起，起，起！哀家起！”

她坐起来，手一伸，懒懒地往紫苑脸上刮了一下，

“不许跟哀家撒娇！”

紫苑含笑后退半步，手脚利落地去准备洗漱。

张文静坐在床沿，微微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手臂一抬，月白的中衣滑落一寸，露出锁骨线条如玉雕般精致的弧度。

紫苑跪坐在榻前，手法细致地为张文静一层层衣袍。

那件黑金朝服重若云岫，内衬为墨玉细缎，外披金丝暗纹，云起龙腾间绣有九凤回首，尾羽蜿蜒至衣摆，像火焰燃在沉夜之上。

衣角微转时，绣线折光如流霞卷入夜色，

紫苑轻托步摇，将凤首金钗插入发髻，一抹金色稳稳定住了发冠，数缕流苏微颤，在颊侧低声碎响。

她再将一支温润白玉的鸾钗别于鬓边，光影掠过，仿佛月下簪雪。

待衣装完备，张文静缓缓起身，立于铜镜之前。

镜中人，鬓发如云，眉弯唇冷，未施粉黛却自带威仪三分，凤眼微挑，神色从容。

“走，跟哀家上朝去！”

大手一挥，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

有捧瓜子的，有捧点心的，有带软垫的，有带熏香的，还有带小案几的，棉被的。

*

奉天殿。

张文静赶到奉天殿时，皇帝，文武百官都己站位，站好。

张文静似明星入场一般，摇摆着手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

众人，一起看着太后一人从龙椅背后过去，又看见紫苑走过去，紧接着小梁子，

太监A，太监B，太监C、D、E、F等等……一众。

盛元博转过头去看那一众人。

看感觉都快要把自己脖子给扭断了。

“母后……？”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盛元博示意他的大太监，赵安宣布早朝开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还未说完，就听身后，

极稀碎的小声音在后面，

“瓜子放近一点，这个最重要，一会儿，就嗑完了。”

然后，就听“嗒”“嗒”轻轻放盘子的声音。

盛元博无奈，“母后，好了吗？”

“你们继续，别在意我。”

不在意能行吗？

全都是没吃早饭的站在这里，

你一来，

又是点心香味，又是瓜果香味，让他们站着的这群人，鼻子嗅觉首接技能拉满，各种味道，都嗅得清清楚楚。

他们很饿，好吗？

文武百官脸上神色不一，有人惊，有人疑，

多日未上朝的这个妖后，到底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户部尚书和左丞相己经互相打了几次眼色了。

户部尚书向左丞相抛了一眼：“今天参不参？”

左丞相向户部尚书也抛了一眼：“要参！”

户部尚书向左丞相又抛了一眼：“妖后？”

左丞相向户部尚书也又抛了一眼：“豁出去了！”

户部尚书向左丞相坚定滴抛了一眼：“好！”

户部尚书顾世箴自朝班中缓步而出，拱手躬身，语气沉稳而沉重：

“臣有旨请奏。”

“讲！”

”边境战事久拖，虽说屡传捷报，但兵马未曾撤回，军费依旧日日流耗。朝廷岁入有限，银库告紧，再如此下去，恐将民困财竭。”

他顿了顿，又道：“微臣无意贬军，亦深知霍惊云将军功勋赫赫，只是边境己非大敌当前，常年重兵驻扎，不仅耗费巨大，更有扰民之忧。契国边牧散沙一片，更有阿鲁觉王子投来降书，更是让了几城，己示诚意，我们实不该再放二十万大军在那里驻守，劳民伤财啊，陛下。”

“咔”“咔”……声不断。

众臣&皇帝“……”

张文静：【众人因我而沉默，沉默是此刻的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