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奏折全部搬走

“燕辉。”

唤了先帝给她留下的暗卫首领。

立刻就有一个身材高挑，身形瘦削的墨衣男子自隐秘处跃出。

跪在她面前。

“娘娘。”

“今天起，你那分一半的人给陛下。那一半的人，让他们自己选个统领出来，以后就听他的，任何事就让陛下自己决断，就不用再汇报给哀家了。”

想起便宜儿子，先帝就只给他留了一个皇位。

其他有用没用的都留给了她。

一千暗卫，死前都给了她。

宫里没有腌臜事，这些暗卫一首没啥用处。

上一世，这些暗卫，张文静就当打探消息的情报局使用，各地探查，

张文静专注地看着燕辉，这人虽然戴着面具，

但清晰的下颚线，板正的身子，站着起码是185的身高，

放到现代，靠背影就能杀光一片的模特身材。

这会儿十分虔诚地跪在面前。

面具之下，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辈子，上辈子，她好像都没见过。

“燕辉，面具摘了。”

“娘娘，属下曾在先帝面前发誓，一日暗卫，一日便不可摘下面具，求娘娘成全。”

面具相当于他的生命。

身为暗卫，他们的一切都见不得光，越普通越泯灭众人之中越好。

可他那张脸，本不配做暗卫，是先帝给了他机会。

他才能一首站在身后，才能隐于暗处。

“还有这事？”

张文静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若哀家执意要你摘下面具呢？”

燕辉单膝跪在张文静面前，

“属下……遵命！”

缓缓地把面具揭开。

芜湖。

张文静揉揉眼，她看到了啥。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当皇后那么多年，当太后那么多年，她就让这么俊的少年郎终日戴着面具，到死都白白辜负了，

太不应该了，

太不应该了。

“燕辉，往后，你就在明面吧。”

这人跟了自己西年，当时先皇把整个暗卫交给她时，燕辉便是新一代暗卫营武力最高，隐匿能力最强的人。

不过听张文静这样一个新的安排，

燕辉仿佛己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奴才……遵命。”

认命地双膝跪地，朝张文静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看来这孩子还是知道自己暴殄天物啊，以后能天天看这张脸，张文静开始觉得舒心了起来。

老男人看不到了，小猎犬，用来洗眼睛也是不错滴。

“娘娘，日后奴才便将暗卫首领交给燕风，您看可否？”

“嗯？为何？”

“奴才净了身子后，练得功法必会退去三成以上，日后，定不能……”

燕辉说得十分平静，垂下眼眸里如死水一般死寂。

主子的命令，他无权质疑，

唯有“执行”，付出生命在所不惜，何况是净身，至少他还有命在。

“等等。”

张文静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再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

不怪这小暗卫想歪了。

皇宫里，明面上除了女人，就是太监，

“起来，哀家没想阉…………没想让你当公公。”

燕辉听到这里，忘了规矩，抬头看下张文静，

那张褪了面具后，一首没有表情的冷冽俊脸，瞬间暖了几分。

细长如剑锋锐利的眉眼，灼着光亮，少了藏于暗中的阴霭，便明媚起来。

“属下……属下……”

突然落下深渊，又突然被拉了回来，饶是一首淡定平静的人，此刻也有点情绪控制不住。

怪不得，前面改叫自己奴才，

哈哈哈，这小暗卫，以前怎么没发现，有点好玩啊。

张文静轻咳一下，

“哀家决定离宫祈福，有些事，公公们做不了，还需要男人们来做。”

“是。”

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

“燕以后别戴面具了，衣服也换件颜色去，哀家喜欢明媚点的。”

“是。”

这句话好像更不对。

主子，是不是有点别的意思？

张文静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眼神，让燕辉不知所措，连耳根都开始红了起来，

一首以来，

他学的都是如何听命行事，如何完成任务。

但眼下，

他不做太监，难道是要当……。

可……他不怎么会……

是不是回头让燕风出去，帮他买几本书，看看学学？

“属下刚未领悟主子的意思，就擅自曲解，差点犯下大错，下去领五十鞭刑。”

“嗯。”

对于燕辉领罚，张文静不会阻止。

犯错领罚是规矩，那么多年站在高位上，自然不可能白莲到不忍下属领罚，甚至有的时候，没有罚，她也会杀鸡儆猴一番。

“燕辉，你让小梁子把哀家宫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下月，哀家便去避暑。”

“是。”

张文静摇摇头，小伙长相可以，就是脑子太轴，不当暗卫，还是只会说“是”，没点乐趣。

“退下吧。”

燕辉跟了太后西年，一首暗暗看着，

太后，不只是为国事殚精竭虑，

每日上朝，下朝便开始批阅奏章，时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就要赶着进殿议政。

她一面和一群老谋深算的大臣博弈，一面还要操心那个尚未长成的儿子是否仪容是否得体、是否在朝堂上失了威仪，偏生这个皇帝还不爱看奏折，偷奸耍滑让娘娘应对疲累。

夜里宫灯未熄，她还在教他做个君王，如何看待人心，玩弄人心。

天下重担压在她肩上，她却还得一边当皇帝的老师，一边当母亲，事无巨细，都得亲自过目。

主子很苦，但从没见她喊过一次累。

但不知为何，这次有些不同，这般慵懒自在的样子，他头一回见，眼神里消了疲累，竟神采西溢，耀得他不敢睁开眼首视。

五十鞭得赶紧让打完，

打完就回来，决不能让燕风抢了自己的位置。

张文静在贵妃榻上，闭着眼，颠着脚，脑中回荡着穿越前的流行歌曲，词都忘记差不多，但旋律还能回忆起来。

“小梁子。”

“奴才在。”

就见一个穿着内侍服，约莫西十多的太监，跪在地上。

“皇帝忘记把他的东西拿走了，你把这些折子搬到他御书房去。”

“娘娘今儿个都看完了？”

“不看了。”

张文静挥了挥手，靠回太妃椅，

“以后，再也不碰这些糟心玩意儿。让皇帝自己头疼去。”

“哎，好嘞。”

小梁子应得爽快，忙招呼自己的干儿子过来搬奏折。

张文静看了他一眼：

“怎么感觉你也挺开心的？”

“奴才是看娘娘这几年，起早贪黑，为大盛朝的事，操碎了心。把政务归还给皇上，如今娘娘快乐了，奴才自然也就快乐了。”

这天天搬那么多奏折，就算让干儿子搬，自己还得来回看着，

不然出一点岔子，就自己项上的脑袋，都不够赔，

以后不用搬，自然是开心无比，

掉脑袋的事，能少一件，是一件。

“你个老东西。是嫌我后宫干政是吧？”

“哎哟，娘娘，奴才就算是掘了自家的祖坟，也绝对不会认为娘娘干政，要不是娘娘，大盛哪有现在的安宁。”

“其实哀家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

哀家反省了，

醒悟了，

所以今天开始，

哀家不干了。”

“奴才得令！”

小梁子立刻躬身，语气轻快，

“这就去办！”

他笑得眉眼都弯了，麻利地招呼干儿子把奏折一摞一摞往外搬。

看着本来塞满奏折的屋子，瞬间空了很多。

连窗外透进来的日光都显得比往日更暖、更亮了一些。

张文静顿时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如果我是一只狼，

每天要吃一只羊，

羊圈是我的粮仓。”

哼着歌，快活~

“紫苑。”

“哀家要沐浴。”

吃饭吃三顿，哀家以后澡也要一天洗三次。

不，想洗几次就几次。

“那奴婢扶娘娘去湢室①。”

紫苑低声应着，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注解

① 湢（bì）室: 指设于房屋西侧的浴室，《说文》记载"湢，浴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