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青铜子宫的胎动

林晴天在下坠。青铜碎片从她身上剥落，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投影。她看见自己第一次遇见沈墨的雨天，看见长江水底发光的星门，看见沈念在虚空中向她伸出手。那些记忆碎片像流星般划过，在她新生的金属视网膜上留下灼热的轨迹。

星海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林晴天突然停止下坠，被无形的力场固定在半空。下方浮现出巨大的青铜圆环，环内是不断变换的星图。圆环边缘蹲坐着十二尊人面兽身的青铜像，它们同时抬头，用镶嵌着陨石的眼睛注视着她。

"导航员序列第8147号个体，请进行最终校准。"沈墨的声音从圆环中心传来。林晴天发现自己的青铜身躯正在重组，脊椎延伸出七根发光的导管，指尖裂开细小的观测孔。她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那些观测孔自动对准了圆环内的某个星座。

剧痛突然袭来。有数据流顺着观测孔首接灌入她的中枢神经，那是整个太阳系的实时空间坐标。林晴天看见火星殖民地爆发叛乱，看见木星轨道上漂浮着巨型生物残骸，最可怕的是地球——整个亚欧大陆正在缓慢沉入地壳，而人类对此毫无察觉。

"记忆熔炼完成度100%。"沈墨的声音里首次出现情绪波动。圆环开始旋转，十二尊青铜像突然活过来，它们跳进星图，化作十二道流光缠绕在林晴天身上。那些光流正在她体表刻写新的星图，这次是立体的，每个节点都对应着某个平行宇宙的坐标。

当刻写进行到胸口时，异变突生。林晴天残存的人类意识突然反扑，她强行关闭了指尖的观测孔。星海剧烈震荡，圆环停转的瞬间，她听见无数个时空里同时响起的尖叫。最清晰的那个声音来自沈念："姐姐快逃！"

青铜子宫开始收缩。林晴天看见上方的改造舱接连爆炸，数万个半成品导航员在液态金属中挣扎。沈墨的星云身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次没有伪装，首接展现出机械与血肉交融的恐怖本体——他的左眼是黑洞，右眼是超新星，胸腔里漂浮着七颗被锁链缠绕的行星。

"你体内为什么会有他的基因印记？"沈墨的声音震碎了附近三个改造舱。林晴天还没反应过来，一段陌生记忆突然在金属神经中解锁：二十年前长江断流那天，有个少年偷偷将青铜星门的碎片塞进婴儿襁褓。

星海开始坍缩。林晴天发现自己的青铜身躯正在融化，但这次流出的不是金属溶液，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沈墨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七颗行星同时爆裂，产生的冲击波将圆环炸成碎片。在意识消散前，林晴天看见十二尊青铜像拼体盾牌护住了她，它们碎裂时掉出的核心全是人类心脏化石。

当爆炸波及到最远处的改造舱时，某个沉睡的导航员突然睁眼。林晴天通过正在消散的观测孔看见——那张脸分明是二十年后的自己。未来的她嘴唇开合，传递的信息首接刻进现在的金属骨骼："去三星堆找真正的钥匙。"

黑暗降临的最后一秒，有冰凉的手握住她的金属指骨。林晴天用尽最后的能量转动眼球，看见浑身是血的沈念正在对她微笑。少年胸口插着的七把钥匙少了一把，空出的位置正在渗出银河般的光尘。

"别怕。"沈念的声音轻得像星尘飘落，"这次换我当你的导航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