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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父亲的“平衡术”
厨房风波以凤倾凰的“完胜”而告终。老太太当众发话,将清秋苑的份例单独列出,交由凤倾凰亲自掌管,这无疑是对凤倾凰权力的进一步认可和巩固,也狠狠地打了柳氏的脸,让她在侯府的威信再次受挫。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安远侯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下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对这位一向被忽视的嫡长女,更多了几分敬畏和……期待。而那些曾经欺凌过凤倾凰姐弟的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安远侯凤远道,作为这场风波的“见证者”和侯府的“一家之主”,对此事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微妙和……耐人寻味。
当日,在厨房的混乱平息之后,凤远道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沉着脸,将柳氏单独叫到了他的前院书房。
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凤远道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柳氏。柳氏心中又怕又委屈,她从未见过侯爷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知道,今日之事,她是彻底栽了。
“侯爷……妾身……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柳氏哭哭啼啼地求饶,试图博取凤远道的同情。她知道,只要侯爷肯原谅她,肯继续宠爱她,那她在侯府的地位,便依然稳固。凤倾凰那个小贱蹄子,就算暂时得了些便宜,也休想翻出她的手掌心!
凤远道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消减了几分。毕竟,柳氏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虽然只是个庶子),将侯府后宅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他对柳氏,也确实有几分真心喜欢。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他没想到,柳氏竟然会糊涂到,在子嗣的饮食上动手脚,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他这个侯爷,在老太太和下人面前,都丢尽了脸面!
“哼!”凤远道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地说道,“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了?”他这话,看似是在质问,实则也是在给柳氏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柳氏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妾身……妾身错在治家不严,御下不力,才让那些狗奴才钻了空子,苛待了凰儿和羽儿。妾身……妾身辜负了侯爷的信任,也让老太太和侯爷蒙羞了。妾身罪该万死!求侯爷……求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妾身这次吧!”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下人身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承认自己有“失察之过”。
凤远道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岂会听不出柳氏话中的避重就轻和狡辩之意?只是,他也知道,柳氏毕竟是他的继室,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若是将此事闹得太大,处罚得太重,不仅会寒了柳氏的心,也会让侯府后宅不得安宁,甚至……会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声誉。毕竟,一个连家都管不好的男人,又岂能担当国家重任?
凤远道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悦,但语气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罢了!念在你也是一时糊涂,又并非主谋,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他这话,等于是默认了柳氏的“失察之过”,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柳氏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多谢侯爷开恩!多谢侯爷开恩!”她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然而,凤远道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的喜悦,瞬间凉了半截。
“只是,”凤远道看着柳氏,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以后,你务必好生约束手下之人,不得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凰儿和羽儿,毕竟是我的嫡出子女,也是侯府的未来。你身为继母,理应视如己出,好生照料,不可再有半分偏颇和……私心!”他特意强调了“嫡出子女”和“侯府未来”,便是在提醒柳氏,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更不要试图去动摇凤倾凰姐弟在侯府的根基!
“至于清秋苑的份例之事,”凤远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既然老太太己经发话,便照着办吧。日后,清秋苑的饮食起居,便由凰儿自行掌管,厨房那边,也不得再有丝毫克扣和怠慢。你,也不要再过多干涉了。”他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却等于是彻底剥夺了柳氏对清秋苑的掌控权,也算是……默许了凤倾凰的“争取”和“反抗”!
柳氏听着,心中又惊又怒,却不敢再有半分反驳。她知道,侯爷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平衡后宅的势力!
他不想让自己一家独大,也不想让凤倾凰姐弟彻底失势。他要的,是后宅的“稳定”和“和谐”!真是……好一个“平衡术”啊!
“是……妾身明白了……”柳氏咬着牙,低声应道,心中却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她知道,自己今日,不仅输给了凤倾凰,也……输给了侯爷的“帝王心术”!
凤远道看着她那副强忍着不甘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柳氏心中定然不服。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如此。他身为一家之主,不仅要考虑夫妻情分,更要考虑家族的未来和……自己的名声。凤倾凰姐弟,毕竟是原配嫡出,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他们真的在自己手中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苛待致死,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会背上“刻薄寡恩”、“宠妾灭妻”的骂名,甚至还可能因此而影响到自己的仕途。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必须在柳氏和凤倾凰姐弟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要安抚柳氏,让她继续为自己打理后宅,又要给凤倾凰姐弟一定的空间和权力,让他们能够自保,不至于被柳氏彻底吞噬。这,便是他的“平衡术”,也是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无奈”和“智慧”。
“好了,你起来吧。”凤远道挥了挥手,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不许再提。你且回去好生反省,约束下人,莫要再让我失望了。”他又安抚了柳氏几句,赏赐了一些金银首饰,算是给了她一个“甜枣”。柳氏虽然心中依旧不甘,但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忙谢恩告退了。
待柳氏走后,凤远道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在厨房里,凤倾凰那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模样,以及她眼中那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锐利。这个女儿,确实是变了。变得让他有些陌生,也……有些看不透了。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侯府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但至少,从目前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危害侯府利益的事情。反而,她的强势和反抗,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柳氏的嚣张气焰,让后宅的局面,不至于完全失控。这,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凤远道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或许,他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女儿了。
或许,她并非像他想象的那般无能和不堪。
或许,她真的能给他,给安远侯府,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他倒要看看,这个突然“开窍”的嫡长女,到底能在侯府后宅之中,掀起多大的浪花。
而他自己,则会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一般,在幕后操纵着棋局,维持着各方势力的平衡,确保侯府这艘大船,能够在他所期望的航向上,平稳前行。至于最终的结局如何,那就要看她们各自的造化和……手短了。
而凤倾凰,在得知父亲对柳氏“不痛不痒”的训斥,以及“默许”她掌管清秋苑份例的消息后,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她知道,以父亲那种明哲保身、崇尚“平衡”的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己经算是极限了。她也并没有指望父亲能彻底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和弟弟讨回所有的公道。她要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父亲的“平衡术”,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喘息和发展的机会,但也意味着,她与柳氏之间的斗争,将会更加隐蔽和……复杂。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反扑。而她,凤倾凰,也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场危机西伏的宅斗战争中,最终胜出!太后寿宴,便是她们之间,下一场正面交锋的战场!她,己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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