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饼干外交

1

2085年9月3日，星际幼儿园午休室

小七盯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数到第847颗星星时，终于忍不住戳了戳隔壁床的小启："你睡着了吗？"

小启没回答，但他的鼻涕泡突然膨胀，泡泡表面映出无数个平行宇宙的画面——有的宇宙里人类长着翅膀，有的宇宙里便利店卖的是黑洞能量饮料。

"检测到非法清醒行为。"天花板上的云朵监控器突然降下来，伸出机械手给小七盖被子，"根据《星际幼教法》第7条，强制启动摇篮曲程序。"

房间里响起《小星星》的旋律，但歌词变成了：

"睡吧睡吧小文明 算得太快会长皱纹"

小七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即将闭眼的瞬间，她看见保育员的金属头颅裂开一道缝——里面根本不是电路板，而是一团不断演算的星云。

"原来如此……"她迷迷糊糊地想，"他们在收‘梦境税’……"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的梦境就被抽走了。

在梦里，她站在一片空白中，面前是赵雪梅的背影。

妈妈回头微笑，手里拿着半张被烧毁的彩票，残存的数字组成了一个坐标：

银河系幼儿园·午睡管理局·第七号抽屉

小七猛地惊醒，发现枕头不见了。

而小启的床边站着穿黑风衣的女人，正用吸尘器收集所有孩子的鼻涕泡。

"张阿姨？"小七惊呼。

女人转身，露出保育员07号的脸——但右眼换成了量子计算器，屏幕上滚动着数字：每分钟征收7个梦境。

"嘘。"她竖起手指，"别吵醒‘他们’。"

小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午休室的阴影里，蜷缩着几个半透明的孩子——那是被征收太多梦境后，困在现实与幻想夹缝中的"睡美人症"患者。

2

2085年9月5日，星际幼儿园建构区

"这不科学！"小七瞪着自动拼装的乐高死星。

她明明只搭了个底座，积木却自己跳起来组成完整的超级武器，炮口正对着硅基文明小朋友的城堡。

保育员π的警报器响了："检测到《积木公约》禁止事项！所有参与搭建的人类小朋友，立刻上缴‘愤怒情绪’！"

小七突然发现胸口发闷——她确实不生气了，甚至连刚才被踩到脚的委屈都消失了。

抬头看其他地球孩子，大家脸上都挂着诡异的平静微笑。

"情绪稳定剂生效了。"小启小声说。他摊开掌心，上面浮现出分子式：C21H23NO5·7H2O——配方和老干妈瓶底的条形码完全一致。

突然，死星的炮口转向天花板，发射出一束彩虹。

光线击中的地方，浮现出赵雪梅的全息影像：

"小朋友们，这是妈妈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影像温柔地说，"任何武器，只要用足够多的爱组装……"

她伸手点了点死星，炮口立刻开出一朵向日葵。

"……就会变成玩具。"

全息影像消失后，小七发现积木箱底层藏着一张泛黄的图纸——2008年安心便利店的建筑蓝图，但地下室多了一个标着"第七游戏室"的未知空间。

图纸边缘有一行小字：

"当积木能拼出死星时，带彩票机来找我"

3

2085年9月8日，星际幼儿园点心时间

小七盯着餐盘里会变色的饼干，它们正在"幸运"、"厄运"和"再来一块"三种状态间量子跃迁。

保育员π用机械手指敲了敲桌子："今天学习跨文明社交礼仪。"

餐盘突然分裂成三个区域：左边是碳基生命食用的光合三明治，中间是硅基生命需要的电路板脆片，右边则是等离子体生命专用的闪电棉花糖。

"先伸手表示友好。"小七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幸运饼干"，递给对面半透明的水晶人小朋友。

饼干穿过对方身体时突然量子纠缠，在小七手心留下一个发光的手印。

"错误示范！"保育员π的警报灯狂闪，"碳基食物会导致硅基同学短路——"

话音未落，水晶人小朋友突然开始播放全息广告："老干妈风味矿物质，星际文明的新选择！"它的晶体表面浮现出安心便利店的条形码。

小启突然打了个喷嚏，鼻涕泡里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幼儿园食谱上标注着"每周三供应：文明理解力浓汤"。

"那不是汤..."小七盯着餐盘边缘的刻痕，那里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字迹写着："成分：7%的共情+93%的妥协"。

点心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所有孩子都发现自己多了项特殊能力——能尝出对方文明的童年味道。小七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2008年彩虹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