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真相大白

林暖瞳孔骤缩。

陈虎的指尖刚碰到枪柄，顾沉的机械臂己先她一步落下。

金属关节精准卡住男人手腕，骨骼挤压的闷响混着陈虎的痛呼炸开。

“松手。”顾沉声音发颤，机械臂却稳得像钢钳。

他额角渗着冷汗，渐冻症带来的抽搐从肩膀窜到脖颈，“你碰她一根汗毛时，就该想到今天。”

张队长的战术靴碾上陈虎手背。

男人吃痛松开枪，张队长反手给他上了背铐，动作利落得像拆零件：“一组，目标控制，请求医疗支援。”

警笛声撕裂空气。

两辆警车刹在台阶前，穿制服的警察冲进来时，林暖正攥着顾沉发抖的手，他的机械臂早没了力气，垂在身侧像截废铁。

“顾先生？”为首的警官认出顾沉，目光扫过他发白的嘴唇，“需要叫救护车吗？”

顾沉摇头，指腹蹭了蹭林暖掌心：“先处理人质。”

陈虎的手机还在地上。

林暖弯腰捡起，屏幕里顾父正踹翻劫匪的椅子，老人假牙咬过的手腕上留着两排血印，冲镜头比了个“滚”的手势。

“顾叔叔没事。”她把手机递给警官，“我妹妹在市立医院VIP病房，麻烦确认安保。”

警官点头，转身对队员下令：“一队跟我去医院，二队带嫌疑人回局里。”

陈虎被架上警车时突然笑了：“苏小姐说，你们拿到的只是冰山尖。”他血渍斑斑的脸贴上车窗，“等她出手，”

“闭嘴。”张队长拍上车门，转头对林暖道，“这孙子身上搜出医药公司工牌，职位是高级保安。”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证件，“编号对得上苏曼公司的安保系统。”

林暖攥紧U盘。

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里面除了苏曼篡改药物实验数据的证据，还有她买凶撞顾沉车祸的行车记录。

“去警局。”顾沉扯了扯她衣角，“我要亲自交证据。”

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明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时，屏幕还亮着跳动的代码：“陈虎手机里有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是‘S。M’。”他敲了两下键盘，“IP定位到苏曼的私人服务器。”

林暖把U盘推给负责的王警官：“里面是苏曼这些年非法并购、伪造医疗数据的记录，还有她买通陈虎制造车祸的转账记录。”

王警官翻开U盘里的文件，瞳孔微缩：“这些够她喝一壶了。”

“不止。”顾沉靠在椅背上，喉结动了动，“她还偷了我实验室的神经药物研究数据。”他机械臂轻敲桌面，“原本是为渐冻症研发的，现在被她改成了提高术后恢复率的‘神药’，没有三期临床数据，就敢上市。”

林暖想起上个月在医院看到的新闻：某医药公司新药致患者瘫痪。

她握了握顾沉的手：“那些患者的病例，我让苏晴整理了。”

“己经传到我电脑里。”李明推了推眼镜，“和U盘里的实验数据一对比，苏曼用健康志愿者的假数据代替了真实患者反馈。”

王警官合上文件夹：“我们会连夜提审陈虎，顺藤摸瓜。”他看了眼顾沉泛青的唇色，“顾先生，您需要先去医院吗？”

顾沉摇头，目光落在林暖发梢：“等结案。”

深夜的警局走廊空荡安静。

林暖扶着顾沉等电梯，他的体温烧得惊人，机械臂却冷得像冰。

“明天去做肌电图。”她摸出手机要叫车，屏幕突然亮起苏晴的消息：“小暖，你妹妹醒了，说要吃你插的玫瑰饼干。”

顾沉低头看她，眼里的光比走廊灯还亮：“等苏曼落网，我们去买烤箱。”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林暖扶他进去，转身时瞥见王警官从办公室跑出来，手里举着李明的笔记本：“李专家！陈虎手机里又解出段录音，”

电梯门缓缓合上。

林暖听见王警官的声音被截断在门缝外：“。。。。。。苏曼说‘必要时处理顾沉’，还有句‘那个叫林暖的，留着更有用’。。。。。。”

顾沉的手指突然收紧。

林暖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比今晚所有枪声都更刺耳的，是苏曼未说尽的阴谋，正顺着数据链，爬向他们刚见光的黎明。

林暖把最后一扎洋桔梗插进冰桶时，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

屏幕亮起警局的来电显示，她指尖沾着花泥，按接听键时蹭出一道绿痕。

“王警官？”

“陈虎松口了。”电话里杂音刺啦，“苏曼背后有个境外医药基金，三年前就开始注资她的公司。篡改数据、买凶这些事，基金派了人在幕后指导。”

林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周在顾沉实验室见过的加密文件，苏曼曾用“战略合作”名义要求共享神经药物配方，被顾沉当场拒绝。

“基金的人叫什么？”

“陈虎只知道代号‘灰鲸’。”王警官的声音低下去，“他说苏曼昨天凌晨往海外转了三千万，附言是‘封口费’。”

林暖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望着玻璃窗外渐暗的天色，花店的暖黄灯光里，路过的情侣正捧着玫瑰说笑。

而某些人，正用她妹妹的命、顾沉的病当筹码，在暗网里掷骰子。

顾沉的视频邀请在这时弹出来。

他的脸占满屏幕，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这是渐冻症侵入面部神经的征兆。

“今天去医院了？”林暖把手机搁在花架上，拆了支保鲜剂往水桶里倒。

“做了肌电图。”顾沉的手指在桌面轻叩，机械臂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医生说。。。。。。吞咽功能可能下个月受影响。”

林暖的手顿住。

保鲜剂瓶在桌面滚出半圈，液体沿着瓶身往下淌，像滴凝固的泪。

“明天我陪你去。”她弯腰捡瓶子，发梢扫过手机镜头，“苏晴说市立医院有位老教授擅长渐冻症护理，我约了后天的号。”

顾沉盯着她发顶的碎发。

那是今早他替她别发夹时弄乱的，当时她笑着说“像朵歪脖子小苍兰”。

可现在，她的声音太稳了，稳得像用胶水粘住的花瓣。

“林暖。”他唤她名字，喉结动了动，“如果苏曼背后的人。。。。。。”

“没有如果。”林暖首起腰，指尖按在屏幕上，仿佛能透过玻璃碰到他的眉骨，“你说过要等我妹妹吃玫瑰饼干，要一起买烤箱。这些事没做完，谁都别想让我们停。”

顾沉的机械臂突然抬起。

他对着镜头张开掌心，那枚他们领证时买的银戒正躺在掌心里，戒圈内侧刻着“暖”和“沉”两个小字。

“我怕的不是病情。”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护不住你。”

林暖的眼眶酸了。

她抓起外套冲出花店，晚风吹得风铃叮当响。

她跑过三个路口，在24小时便利店的玻璃窗前停下，对着手机屏幕深呼吸。

“顾沉，你看。”她举起手机，便利店暖光里，穿校服的女孩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牛奶，白发爷爷在帮她扶着梯子，“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好好活着。我们也要成为其中两个。”

顾沉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细碎的光。

他刚要说话，林暖的手机突然弹出条新信息。

发件人号码是乱码，内容只有一行字：“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林暖的呼吸停滞。

她盯着屏幕，指节发白。

顾沉在视频里喊她名字，声音带着失真的电流：“林暖？林暖！”

“我在。”她把手机转向顾沉，短信内容清晰映在他眼底。

顾沉的机械臂猛地砸在桌面。

金属与木桌碰撞的闷响里，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茶杯滚落在地，茶水浸透了摊开的病例报告。

“定位号码。”他咬着牙对空气说，像在命令自己，又像在命令全世界。

五分钟后，李明的电话打进来。

他的键盘声在听筒里炸响：“号码是虚拟的，通过十七层代理服务器转发。最后一跳定位在公海游轮，船籍属于。。。。。。”

“灰鲸基金？”林暖接口。

“对。”李明的声音发紧，“我黑进他们的内部系统，发现半小时前有笔转账到陈虎妻子的账户，金额是他之前口供里提到的三倍。”

林暖的手机在掌心发烫。

她望着便利店橱窗里自己的影子，脸色比身后的冷柜还白。

“小暖？”顾沉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回家。现在。”

林暖没动。

她摸出便利店的便签纸，用口红在背面写：“苏晴，让护工寸步不离我妹妹。”然后拍给闺蜜。

“我去花店拿U盘。”她对顾沉说，“证据必须今早交给王警官。”

“不行。”顾沉的机械臂抓住桌沿，指节泛着冷白的光，“你现在暴露在外面太危险。”

“顾沉。”林暖转身往花店跑，晚风掀起她的外套下摆，“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现在，我需要你相信我能保护自己。”

她跑过十字路口时，红灯刚好亮起。

穿西装的男人从她身侧经过，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半张脸，那是上周在医院见过的，苏曼的助理。

林暖的脚步顿住。男人似乎觉察到什么，转头看过来。

她低头翻包，假装找钥匙。

指尖触到包里的防狼警报器，金属外壳硌得生疼。

绿灯亮起的瞬间，她拔腿冲进花店。

反锁门的声响未落，手机又震了。

是苏晴的消息：“妹妹病房外多了两个穿黑西装的，说是什么‘私人安保’。”

林暖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她抓起藏在花泥下的U盘，转身时撞翻了玫瑰桶。

红玫瑰滚了满地，像一滩滩凝固的血。

视频里，顾沉的脸己经白得透明。

他的机械臂垂在身侧，左手正用力攥着沙发垫，那里被他的指甲抠出了几道深痕。

“我在报警。”他说，每个字都像从碎玻璃里挤出来的，“张队长带人去医院了。李明在追踪那个助理的手机。你。。。。。。”

“我在。”林暖蹲下身捡玫瑰，眼泪砸在花瓣上，“顾沉，你看，玫瑰刺再尖，也扎不碎花心里的蜜。我们就是那团蜜。”

顾沉笑了，可那笑比哭还让人心碎。

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林暖僵住。

门铃声又响了。

这次，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林小姐，我们是物业的，来检查电路。”

林暖望着猫眼。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外面，其中一个的手插在口袋里，轮廓像藏着什么硬物。

她摸出手机，给顾沉发了条消息：“别出声，等我信号。”然后按下免提，把手机塞进花盆后面。

“来了。”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发颤，“我这就开门。”

门把转动的瞬间，林暖抓起手边的玫瑰桶，朝着男人面门砸去。

红玫瑰混着冰水劈头盖脸泼下，她趁机往巷子里跑，警报器在掌心按得震天响。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暖拐进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次第亮起。

她摸到二楼窗户，翻出去时刮破了手臂，却顾不上疼，楼下，张队长的警车正鸣着笛冲过来，车顶的警灯红得刺眼。

“林暖！”顾沉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带着哭腔，“林暖！”

林暖靠在墙上喘气。

她望着警车停稳，张队长举着枪冲上楼，突然笑了。

“我在。”她对着空气说，像是说给顾沉，又像是说给所有躲在暗处的“灰鲸”，“我们在。”

夜风掀起她的发梢。

远处，医院方向的天空飘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林暖摸出兜里的银戒，对着月光看了看，那两个小字依然清晰，像两把小火，要把所有的阴云都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