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市诡灯

赤渊海的永夜中，十二轮血月高悬。林夜站在洞府入口，灰暗的逆种纹路在脖颈处若隐若现。他回头望向南宫芷——少女正盘坐在菌丝编织的灵台上，半机械化的侧脸被荧光苔藓映得忽明忽暗。她的机械臂微微颤动，指尖无意识地着箭囊上一道陈年刻痕，那是南宫世家的族徽。

"三月内必归。"林夜抛出一枚妖晶，晶石在空中划出弧光，精准嵌入洞府顶端的防御阵眼，"若有变故，捏碎这缕根须。"

南宫芷接住飘落的翡翠根须，菌丝斗篷下的生物组织泛起淡淡红晕。她垂眸轻声道："建木之主......小心血月潮汐。"机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生锈齿轮勉强咬合。

林夜颔首，黑袍翻涌间己化作残影消散。南宫芷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机械眼瞳孔缩放三次，将最后一丝温度存入核心芯片。她不会告诉他，昨夜解析赤渊海能量图谱时，她偷偷截留了0.3秒的视觉数据——那是他站在血月下擦拭曜灵建木杖的背影，黑袍被罡风掀起一角，露出逆种纹路爬满的脊梁。

黑市入口藏在赤渊海最污浊的裂隙深处。林夜踩着粘稠的腐殖质前行，脚下不时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两侧岩壁嵌满人头灯笼，那些被炼化的修士头颅大张着嘴，眼眶里跳跃着幽绿磷火，每当有人经过，磷火便暴涨成光幕，映出来客扭曲的倒影。

"新面孔？"蹲在裂隙拐角的侏儒突然出声。他戴着九张妖兽面皮缝制的斗篷，腰间悬挂的骷髅玉牌刻着"引渡人"三字，"十枚化神妖晶，换一条生路。"

林夜屈指轻弹，三头渡劫期血鳞鳄的妖晶悬浮半空。侏儒的九张面皮同时抽搐，最外层的人脸面皮突然裂开，露出内里蠕动的章鱼触须："贵客走水道——"触须指向岩壁某处，那里渗出腥臭的黑水，水面飘着几具泡发的浮尸。

林夜冷笑，建木根系刺入岩壁。翡翠根须所过之处，腐殖质退潮般翻涌，露出隐藏的青铜甬道。侏儒尖叫着缩进阴影，九张面皮在惊恐中脱落，露出布满吸盘的真容——竟是天元界巡界使培育的低等眷族。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万丈穹顶倒垂着钟乳石，每根石柱都禁锢着嘶吼的妖兽魂魄。地面铺满修士头骨，眼眶里盛放着各色妖晶作为照明。数百个摊位沿着骨路延伸，摊主们裹着隔绝神识的黑袍，货物首接摆在森森白骨上：

七窍流出金液的元婴被穿成糖葫芦叫卖；

浸泡在琉璃瓶中的剑灵哀鸣着撞击瓶壁；

最中央的巨型摊位前，九尾狐妖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尾巴被制成九把噬魂幡插在身后......

林夜在某个不起眼的摊位前驻足。摊主是具盘坐的骷髅，头骨内跳跃着暗红魂火，面前摆着半截焦黑的建木根须——正是曜灵建木杖缺失的杖尾！

"三十枚仙王级妖晶。"骷髅下颌开合，魂火在眼窝中明灭，"或等价物。"

林夜瞳孔微缩。这截根须的断裂处萦绕着熟悉的灰暗气息——分明沾染过逆种之力。他不动声色地抛出一枚玉简，简中记录着从青帝遗刻拓印的化学方程式："这个值多少？"

魂火骤然暴涨，骷髅的指骨捏碎玉简。一道虚影从碎玉中腾起，正是青帝以根系刻写方程式的画面。骷髅浑身骨节咔咔作响，突然抬手撕开胸腔，取出一枚跳动的心脏："加上这个！"

心脏表面布满菌丝状血管，每根血管都流淌着暗金液体——竟是长生国灵植遗脉的灵核！林夜袖中的曜灵建木杖突然震颤，杖顶血色雷纹迸发光芒。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灰暗逆纹悄然爬上指尖："再加三问。"

"可。"骷髅魂火明灭，头骨裂开缝隙。

"此物从何得来？"林夜轻点建木根须。

"三个月前，葬龙谷。"骷髅的脊椎浮现血色符文，那是天元界禁制的烙印，"第二问？"

"灵核的主人在哪？"

"赤冥老祖的炼丹房。"骷髅突然诡笑，心脏的菌丝血管突然暴起刺向林夜，"第三问——"

林夜早有防备，逆种纹路化作灰网笼罩心脏。血管在触及灰网的瞬间枯萎，灵核发出凄厉尖啸，竟浮现出大祭司临终前的面容！电光石火间，林夜读取到记忆碎片——三个月前，赤冥老祖的爪牙突袭长生国遗民营地，将俘虏的灵植修士炼成活体丹材......

"第三问，"林夜的声音冷如玄冰，"你为谁效力？"

骷髅突然炸成骨粉，魂火裹挟着建木根须欲逃。林夜早有预料，翡翠心脏迸发青光，方圆十丈瞬间展开光合领域。魂火在方程式的绞杀中湮灭，建木根须与灵核落入掌心。

"道友手段了得。"阴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林夜转身，对上一双流转星辉的眸子——来者披着幻彩鲛绡，面容姣好雌雄莫辨，腰间玉牌刻着"璇玑阁"三字，"可有兴趣做笔交易？"

他掌心托着枚残缺的玉简，简上丹方若隐若现。林夜瞳孔微缩，那丹方开篇赫然写着："逆阴阳，夺造化，以建木为引，可炼涅槃丹......"

血月恰在此时升至中天，所有灯笼磷火骤灭。黑暗中有利刃破空声响起，林夜嗅到熟悉的腥甜——是白虹境剑修的鲜血！他旋身避过偷袭，曜灵建木杖点向虚空："C?H??O?发酵反应——乙醇屏障！"

酒雾炸开的刹那，璇玑阁来客的鲛绡化作万千银丝，将三名偷袭者绞成肉块。林夜在血腥中眯起眼，对方银丝上沾着的不是血，而是天元界战舰特有的暗金润滑剂......

洞府内，南宫芷突然惊醒。防御阵眼的妖晶裂开细纹，菌丝灵台残留着陌生的能量波动——有人在她冥想时潜入！她闪电般搭箭拉弓，却见林夜留下的翡翠根须悬浮半空，根须末端粘着一片幻彩鲛绡。

"跟紧我。"根须传出林夜的神识波动，"我们被赤冥老祖盯上了。"

南宫芷机械眼红光暴闪，菌丝斗篷上的光合符文尽数亮起。她不会知道，那片鲛绡沾染的暗金液体，正在悄然腐蚀洞府的防御阵......

（第三十三章预告：林夜与南宫芷在赤渊海遭遇赤冥老祖与璇玑阁主的双重追杀。璇玑阁主以灵植遗民为饵，诱林夜踏入陷阱，企图逼迫其交出逆种。林夜识破阴谋，借涅槃炉能量引发大坍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