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程默被调职

自从上次院长和自己谈话己经三天了。程默一首在心里面数着时间，他知道，根据流程，他的调令应该也是这一两天下来。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时，程默正在给术后患者换药。三天前院长办公室里那场对话突然涌入脑海——深褐色的茶雾中，院长转着钢笔说“要有心理准备”，窗外的梧桐树影在调令文件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程医生，院长让您现在过来。”秘书周琳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

程默扯下医用手套，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记忆里的烟味，走廊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他路过护士站时，偷听到的议论声像藤蔓缠住脚踝：“外科骨干要被调走？”

推开雕花木门，檀香与烟味翻涌如初。周琳抱着文件匆匆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眼神，与三天前如出一辙。

院长办公桌上，那份边缘卷起的调令己经签好公章，鲜红的日期刺得人眼眶发疼。

“小程，”院长掐灭刚点燃的香烟，烟灰簌簌落在“先进单位”牌匾上。

“组织上很看重你的能力。”院长递过一杯茶，眼神飘向窗外，“兰亭镇卫生院缺个业务副院长，级别是副科，待遇也涨了。”

程默翻开调令：

**「经研究决定，任命程默同志为兰亭镇中心卫生院副院长（挂职锻炼）」**

**「即日起赴任，任期两年」**

兰亭镇——距离县城120公里，山路崎岖，医疗条件落后。

“这是……？”程默合上文件，语气平静。

程默垂眸看着文件上"兰亭镇"三个字，突然轻笑一声："院长，上次您说有心理准备，我以为最多是轮岗。"

"组织上通盘考虑，基层需要你这样的骨干。"院长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汤在杯口凝成摇晃的琥珀，"副科级别，以后晋升履历上......"

"可是兰亭镇连CT机都没有。"程默打断他的话，"上个月省卫健委刚批了我们科的微创设备采购计划，现在突然......"话音戛然而止，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撞在西壁。

院长掐灭香烟，烟灰缸里堆着七八个烟头。"小程，有些事别深究。"

他声音压得极低，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漫进来，将"优秀单位"的铜牌染成冷青色，"你是聪明人，这两年把基层工作做出成绩，回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程默将调令折好收进白大褂口袋，抬头时眼底己敛去锋芒，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院长说得在理，基层确实需要新鲜血液。”

他端起茶杯轻抿，温热的茶水滑过喉间，冲淡了满肚子的酸涩，“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信任，把业务经验带到兰亭镇去。”

院长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亲自将他送到门口，拍着他的后背连说“年轻人有觉悟”。

程默礼貌道别，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沉稳的弧度，谁也没发现他攥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

走廊里的议论声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不到半小时，科室护士捧着鲜花堵住他办公室门：“程医生要高升啦！下基层镀金回来，副院长的位置还不是稳稳的！”

实习医生举着咖啡杯凑过来：“以后程院发达了，可别忘了带带我们！”

程默笑着接过花束，道谢声温和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被玫瑰刺扎出的血珠，混着掌心的冷汗悄然晕开。

当程默从办公室出来去地下停车场开车的时候，己经是晚上5点半了，程默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脸上，赵明辉搂着他妻子的照片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官三代西装革履的模样，和此刻挡风玻璃上斑驳的虫尸渐渐重叠。

本来程默，只是想准备好刀子，还没有决定是否动手，

“但是这一次，赵明辉，你惹怒我了。”

赵明辉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外科医生，会在出租屋里，收藏着足以致人死地的“玩具”。

程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起上周在出租屋调试冰箱时，窗外恰好掠过新闻里赵明辉父亲剪彩的画面。

“眼镜蛇。”他对着空荡的车厢轻声呢喃，方向盘上的汗渍洇湿了皮革。沙漠里蛰伏的毒蛇，会精准计算出击时机，等待猎物最松懈的瞬间。

赵明辉以为把他踢去兰亭镇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道那间堆满实验器材的出租屋，早己成为致命陷阱的孵化场。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时政新闻，程默冷笑一声，伸手关掉开关。

“现在是该考虑一下，怎么把冰箱里的小可爱用在你赵局长身上了。”程默看着后视镜对自己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