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杀机

凤仪司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翠玉帘帐洒落，光影斑驳，仿佛也被那紧绷的气氛染上了一丝肃杀。

苏惊凰披着玄青流云纹宽袖袍，临窗静坐，目光落在窗外初盛的春樱上。粉色花瓣零落如雨，似静，却藏着风起时的裂变。

“主子。”封兰芷快步而入，压低了声音，“李承渊派人传话，请您即刻赴婉清殿。”

苏惊凰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眸色不惊，淡淡应道：“看来，他也嗅到了香中的异常。”

她并未立即起身，而是转而吩咐：“那瓶香灰带上，还有昨日抄录的调香笔记，以及，张怡近一月来往来账目副本。”

封兰芷一愣：“都带去？会不会……”

“会不会太冒进？”苏惊凰起身，眼中不见惧意，反倒带着一抹讽笑，“现在不是避锋芒的时候。你记住，若有人逼你退后一步，你若真的退了，那他们就会逼你退一丈，首到你再无立足之地。”

“但若你上前一步，就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棋子，而是执棋之人。”

封兰芷低头应下，心中却是又敬又惧。

这位主子，真是越来越像当年那个……搅动内宫风云、步步登高的沈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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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殿内，氤氲香气己尽，李承渊负手立于案前，指间缓缓转动着一颗琉璃玉珠。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首到内侍低声通禀：“苏掌司到。”

苏惊凰步入殿内，长身一揖：“臣女苏惊凰，拜见安王殿下。”

李承渊未让她免礼，只淡淡道：“你可知，本王为何召你？”

苏惊凰眼中微闪，低声道：“殿下所焚之香，并非凤仪司配制，而是尚香局副使张怡仿制香谱，暗中掺入‘水罂草’毒粉。”

她从封兰芷手中取出银瓶、小香炉与纸质笔录，一一呈上。

“此香灰由婉清殿香炉中提取，与凤仪司原样香料对照，配比颜色、气味皆有微差。臣女以为，这是张怡在谋——她想借此祸水东引，将凤仪司拖入深渊，以保安妃一系。”

“你有证据？”李承渊挑眉，语气不重，却带着冷意。

苏惊凰神色镇定，从袖中取出一封账目残页：“臣女早察觉张怡有异，数月来，尚香局香料出入多有偏差，此为近三旬账本副本。昨日她借口调香入库，却未按例报备，擅自取走沉玉檀。今晨却以‘节礼’名义分发三宫——其意何在，殿下定能明察。”

李承渊目光一沉，良久未语。

他指尖的玉珠停了，冷声问道：“你就如此笃定她是元凶？”

苏惊凰抬眸，眸色坚定：“她或许不是元凶，但定是棋手之一。幕后之人另有其主，此局，是局中之局。”

李承渊终于抬眸看她，目光复杂。这个女子，不卑不亢，言之有据，竟让他一时难以反驳。

他沉声道：“那幕后之人，你可有怀疑？”

苏惊凰微微一顿，垂首：“臣女不敢妄言，但安妃宫中近月多有动作，张怡频繁入内，香事往来不断。安妃素来与尚香局关系密切，此事恐怕……并非偶然。”

“是你主动送香予尚香局？”李承渊忽而问道。

苏惊凰点头：“正是。”

“明知其中有异，却故意送出，这一着，太险。”

苏惊凰眼中波光微动：“若不送出，张怡便可百般抵赖，香灰一入三宫，便是她授意。臣女虽险，却得实据。”

李承渊盯着她半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苏惊凰，若你生在朝堂，怕是能与那左相斗上十年。”

苏惊凰垂眸：“殿下谬赞。”

“你可知，你己入局。”他收回笑意，语气陡然冷冽，“此香案一出，背后之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你将成为众矢之的。”

苏惊凰望向他，声音柔却带锋：“臣女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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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婉清殿出后，封兰芷小声问：“主子，殿下……信了？”

苏惊凰点头：“信了。但他不会护我，只会等我真正显出价值。”

封兰芷犹疑地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张怡若反扑……”

苏惊凰脚步未停，只轻轻一笑：“她若反扑，便是她亲手把自己推入深渊。”

“而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借刀之计，反噬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