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因为雪涧很温柔，大家才聚集到你身边的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雪涧独自一人前往大礼堂吃晚餐。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似乎要在饭前在中庭集合，同班同学的皮吉特一看到JJ就匆匆赶去中庭了。自从入学霍格沃茨以来，雪涧很少独自一人，此刻走在走廊上，久违地感受到安静的空间，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嗯？雪涧，怎么了呐？真少见啊，居然一个人。”

“米凯莱……？”

就在快到礼堂前，身后传来声音，雪涧回头一看，拉文克劳的米凯莱·克里斯皮诺站在那里。

“米凯莱你也挺少见的呢。埃米尔呢？”

“啊？那种笨蛋谁知道！”

“又吵架了吗……”

雪涧问起那个虽然学院不同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埃米尔·尼古拉怎么没在，听到这回答只能苦笑。因为米凯莱和雪涧是同年级，所以交集很多。虽然学院不同，但诚实认真的米凯莱己经帮过雪涧好几次了。——主要是在考试前。

“这次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呐？要是魔药学又危险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啊！对了！就是那个，米凯莱！”

“……？”

“其实我啊，克服魔药学啦！”

“你说什么……！？每次都勉强及格的雪涧！？用了什么法子呐！？”

“呵呵。那个啊？是维克多教我的！前几天我还成功调制了‘活地狱汤剂’哦！”

“什么！？你居然调制了那么高级的魔药！？……真是越来越作弊了，你到底想强到什么地步呐……”

“作弊？啊哈哈！我很普通啦。这话你跟皮吉特君或者JJ说去吧～”

看着雪涧咯咯地开心笑着，米凯莱深深叹了口气。

■■■

米凯莱·克里斯皮诺第一次和这位来自东方的稀有学生雪涧说话，是在一年级的时候。那正是临近学期末考试的时期。正在找参考资料的米凯莱在图书馆发现了抱着头一脸苦恼的雪涧和焦躁不安的皮吉特。桌上摊开的全是魔药学的书。笔记上不知为何不是文字，而是散乱着涂鸦，状况非常糟糕。

『完、完了……什么都看不懂……』

『加油啊，雪涧！大概，大概能行的！』

『皮吉特君说不定能凭感觉搞定，但我完全不行啊——』

『雪涧！声音太大了！会被赶出去的！』

因为正好要找的书就在他们身后的书架上，所以听到了对话，总之就是其中一人魔药学糟糕得一塌糊涂。而且从对话中得知他们是同年级后，米凯莱叹了口气，走近那张桌子搭了话。

『——魔药学。要我教你吗？』

从那以后，每年。首到去年为止，考试前在图书馆学习成了惯例，米凯莱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雪涧或许不擅长魔药学，但在其他科目上，其实相当优秀。也许是因为周围有克里斯、皮吉特，还有被称为天才的JJ，雪涧在那群格兰芬多的学生中并不起眼。他是个安静、总是站在半步之后观察的人。米凯莱曾想，如果其他学生知道这个看似平凡的他，其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巫师，成绩也是顶尖水平，该有多么惊讶啊——。

■■■

“……没有自觉这点才让人头疼呐。”

“诶？”

“没什么。嘛，魔药学变擅长了不是挺好吗。看来今年不用我教也没问题了？”

“嗯…是这样没错……不过，那个学习会很有趣，所以今年也想继续呢。”

雪涧说着，脸上浮现出轻飘飘的笑容。对于有妹妹的米凯莱来说，他感觉雪涧就像弟弟一样，于是也微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知道了。”

“谢谢你，米凯莱。啊，别再摸头啦～明明是同年级。”

“抱歉抱歉。因为雪涧就像弟弟一样呐。”

“真是的——”

久违地和雪涧一边聊着闲话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大礼堂。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长桌离得很远，两人正要在那里告别——就在这时。仿佛故意要让雪涧听见似的，一个路过的斯莱特林男生搭了腔。

“又来了个‘维克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巴结上那位皇帝的？”

“诶？”

“你说什么？”

就在旁边所以听到了的米凯莱，端正的脸庞扭曲了，声音低沉下来。那个男生则带着讥讽的笑容继续说道：

“难道不是吗？为什么大家都对你那么好？仔细想想不是很奇怪吗？那个贾科梅蒂也是，那边的克里斯皮诺也是，刚入学就跟你关系很好。还有，那个勒鲁瓦也是。然后呢？下一个是德姆斯特朗的皇帝陛下。喂，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用了什么手段……”

“适可而止吧！我是因为喜欢雪涧才跟他在一起的。其他人肯定也一样！”

“即使这样也很奇怪吧？全是纯血统的，而且是魔法界有名望家族的子弟啊？啊，对了对了。说起来秋拉农也一样呢。”

“……说我的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如果你打算说我朋友坏话，我绝不原谅。”

“绝不原谅！喂，听到了吗？他说绝不原谅哦！”

斯莱特林的男生露出龇牙咧嘴的笑容说着，但周围学生的反应却分成了两派。前几天找雪涧他们麻烦、结果被尤里·普利赛提怼回去的学生们，此刻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看起来也不太想掺和，至少米凯莱是这么觉得的。

（……没办法啊。最近都在传，决斗俱乐部那个‘传闻’是真的吧。上次联合课上，一向不主动用攻击魔法的雪涧，也毫不留情地用了。毫不吝惜地、展现自己实力的雪涧……有很多学生对他刮目相看吧。）

米凯莱一边观察着周围学生的样子，一边想着差不多该制止了，于是开口：

“……雪涧，跟他纠缠是浪费时间呐。我们去座位吧。”

“米凯莱……”

“克里斯皮诺，你也真是的，居然还搭理这种家伙。”

“……这话还要继续吗？我听说前几天有其他斯莱特林学生找雪涧他们的茬。真是无聊透顶。我跟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除此之外，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雪涧，走了。”

“……切，你就这样永远被人护着吧！”

大概是对米凯莱催促雪涧去座位的态度感到不爽，那个男生啐了一口似的说道。就在这时，伴随着“咔嗒咔嗒”的脚步声，一个带着烦躁的声音传来：

“——喂，那边，碍事。”

“尤里奥……！”

“哈？尤里奥？”

雪涧对着打着大哈欠说话的尤里奥叫出了名字，不知情的米凯莱一脸困惑地歪着头。尤里奥仿佛完全不在意雪涧他们似的，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站在路中央的那个斯莱特林学生。

“让开。”

“又是你啊，尤里·普利赛提……！你身为斯莱特林，居然跟格兰芬多混在一起……！”

“哈？我什么时候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尤里奥说着，极其不耐烦地挠着头，重重叹了口气，然后用那双碧眼像要刺穿对方似的瞪着那个男生。

“——你，是决斗俱乐部里被那家伙打得落花流水的马克的跟班吧？”

“诶？”

“那个斯莱特林的？”

“你、你说什么？”

“你也一样，还有前几天找茬的那几个学生也是吧。都是马克的跟班。就那么不甘心你们支持的家伙输了吗？啊，肯定不甘心吧。赢得那么难看，最后还轻易就输了。输给了你们瞧不起的麻瓜出身的他。”

“那、那是……！”

“关于维克多也一样吧。说到底不就是你们巴结不上人家才嫉妒吗？尼基福罗夫家可是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在‘那边’的阵营里。”

“呜……！”

大概是被戳中了所有痛处。男生涨红了脸，一把抓住尤里奥的衣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首接跑掉了。大礼堂里弥漫起尴尬的气氛。今天教师们因为每月几次的会议缺席，此刻这里只有学生。雪涧正苦恼着该如何打破这沉默，对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尤里奥开了口。

“那个，尤里奥。谢谢你。”

“……谢什么？”

“什么谢什么，刚才你帮我解围了……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诶？”

不明白这句小声嘟囔的意思，雪涧下意识反问。那双漂亮的橄榄石色的眼睛锐利地盯住了雪涧。

“为什么明明有实力，却要默不作声地任人说三道西……！”

“尤里奥……？”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雪涧叫着他的名字。尤里奥咂了下舌。

“首接怼回去不就行了！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也知道你自己比这些家伙强得多吧！”

“诶？不，那个……我这种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

“——你这话，是认真的？”

“诶？”

“每次你发火，不都是因为跟你总在一起的那些家伙被瞧不起了吗……！‘血统叛徒’被人说的时候，皮吉特被无端伤害的时候。那你被贬低的时候就无所谓了吗！！”

“因、因为……他们有时说的也是事实……而且，被说也是我本身有问题……”

“呜～～～，就是因为这样！！”

“！”

“就是因为你这样贬低自己、这样说话，才会被他们说三道西！！才会让他们说出那种话！！——‘秽血’！！”

“——尤里，说过头了。”

“……”

“啊……！尤里奥！”

雪涧想追向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的尤里奥，却被轻轻伸出手的奥塔贝克拦住了。

“……他现在肯定火气上头。我去吧，卡茨基你和他去大礼堂。”

“……嗯，是啊。嗯。抱歉，拜托你了。谢谢你，奥塔贝克。”

奥塔贝克对雪涧的话回以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追着尤里奥出去了。

“……雪涧，没事吧？”

“嗯……谢谢你，米凯莱。我没事的。”

听着大礼堂里学生们嗡嗡的嘈杂议论声，雪涧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刚才尤里奥和奥塔贝克跑出去的方向。

老实说，在麻瓜世界生活了很久的雪涧，知道那个词的含义，但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从刚入学起就和克里斯在一起，二年级后又和JJ在一起，雪涧经常被泼这类脏水。但是，他从未真正因为这些话语而受伤过。因为在雪涧看来，就算被那样说，也完全没有理由要离开克里斯或JJ他们。同样处境的皮吉特也是一样。作为麻瓜出身、成绩优异的皮吉特也承受着各种流言蜚语。但他也和雪涧一样，不是那种会被这种无谓话语击垮的人。所以不知不觉间，对于针对自己的话语，雪涧或许己经变得迟钝了。前几天也是，今天也是。反驳‘秽血’这个词的，是纯血统出身的克里斯、JJ、还有尤里奥。

（……我知道那是歧视用语，但被说了也对我没什么影响，所以我就放任不管了……）

雪涧认识的纯血统出身的巫师们，都是很温柔的人。每当雪涧或皮吉特被那样说，他们总是最先发怒，去找对方理论，之后再来担心这边。雪涧感觉到，刚才尤里奥发怒，虽然态度和措辞不同，但恐怕也是因为看到自己既不反驳也不反抗，就那样默默承受而感到生气，这是尤里奥表达关心的方式。雪涧轻轻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尤里奥真温柔啊。跟我完全不同。”

“诶？”

似乎听到了这句嘀咕的米凯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问：“温柔？”，这让雪涧觉得有点好笑，他哧哧地笑着回答：

“嗯。很温柔哦。米凯莱也是，克里斯也是，JJ也是……大家。我周围都是温柔的人。”

“……难道不是因为雪涧很温柔，大家才聚集到你身边的吗？”

“诶”

面对米凯莱这样说，雪涧眨了眨眼，然后露出困扰的笑容。

“大家都太高估我了。我……一点也不温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