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蛟泪

回返途中，张小凡心底警惕更甚。

此地，出现数具尸首，死状触目惊心。

一部分全身血肉模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抓挠撕扯而死；

另一部分，却诡异地浑身无一伤痕，面带安详，甚至诡异的笑意，躺在角落，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而眼前这具，更是不同，周身干瘪如枯木，似被生生吸干，只余一层紧绷在骨头上的皮。

张小凡跃上附近最高的一处石山顶端，这才得以窥见这地下海墟的全貌。

放眼望去，竟是无边无际，穹顶漆黑，不见尽头。

下方浓雾，绿芒隐现，似有强大生物穿梭其间。

“嗡！”

一道灵气波动刺破死寂，是石头他们的方位！

山腰洞窟，徐风的喘息声格外粗重，他满脸汗珠，手忙脚乱抓着什么。

前方的魁梧汉子，正抡动狼牙棒，小心翼翼地砸着洞壁。每一下都带着股狠劲儿，沉闷的撞击声在洞内回荡。

感应到张小凡归来，石头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仿佛非要把这石壁砸穿不可。

"轰！"

石壁裂纹蔓延的瞬间，张小凡己接过徐风递来的白色石晶。

触手冰凉，却让他瞳孔一缩：

"果然......"沙哑的嗓音在洞内幽幽回荡。

忽地，张小凡指尖抚过石晶，微微一颤。

那石头表面，竟渗出细密水珠，像在流泪。

“不对……”

他喃喃道，

“这不是天然灵石，是‘蛟泪’，蕴含精纯的水属性灵气。”

石头手中动作一缓，皱眉道：

“蛟龙不是早绝迹了？”

张小凡沉默片刻，指向洞壁鱼骨：

“此地曾为沧海，而蛟泪……唯将死之蛟方能凝结，有蕴养神魂之妙用。"

石头难得见他神色有异，停手倚壁，冲徐风咧嘴一笑：

"多亏徐兄弟，若非一只水鼠趁乱将他叼来此处，我也寻不到这宝贝。"

徐风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这人……连老鼠都嫌肉少，若非石大哥及时援手，我怕是……”

石头一把拍在徐风背上，震的他腿部伤口微痛，玩笑道：

"老鼠不渡你，是它业障太重！"

突然压低嗓门，模仿老和尚讲经的腔调。

"须知野狐禅里说过，能被耗子精盯上的，都是前世修来的善缘人！"

说完自己先破功，哈哈大笑起来。

石头与徐风捧腹大笑时，张小凡己悄然将鼠尸精血引入噬魂珠。

之后，张小凡以鼠尸精血为引，鲛泪为源，布置了一个血煞幻阵。

阵成时，洞口在血雾中渐渐虚化，阵法范围内，连尘埃都染上了猩红色彩。

角落里，唯有呼吸声交错。

他们各自凝神，在沉默中锤炼着每一缕灵气，像是在黑暗中点燃微弱的星火，期望它能燎原，照亮前路，穿透这片海墟的死寂与威胁。

一日匆匆，鲛泪在徐风掌心，早己失去微冷。

他盯着前方三丈，灵气包裹中的张小凡二人，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那些引气法诀在齿间嚼碎了咽下，却连半点灵气都尝不出。

其实，早在西行路上，他便意识到，或许三人同行，并非明智之举。

只是那句“就此别过”，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无数次在心头盘旋，却始终未曾真正说出口。

"他们，只是...因为孩子们吧！"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进他心底，那是一种，基于怜悯的善意，一种让他感到既温暖，又羞愧的善意。

孤独、迷茫、思念如冰冷的海水，将他紧紧裹挟，几乎喘不过气。

"咔！"

张小凡手中仅剩的火灵石炸裂，汹涌的灵气灌入他七窍，徐风突然看清了自己卑微的影子，正跪在两位仙人投下的光晕里。

他身子一震，恍然惊醒，掐脸的手停在半空，一滴温热落在鲛泪上。

没人发现，那沾了血的晶石，正微微发烫。

又是七日，张小凡吐出一口浊气，玉清五层的灵光在瞳孔中尚未散去，洞外就炸开一声凄厉的剑啸。

石头瞬间睁眼，狼牙棒己横在身前，劲风，将沉睡的徐风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