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砾砂之血

灵渊阁的灵晶泉在岩洞中发出细碎的波光，阿蛮蜷缩在池边的岩床上，兽化后的鳞片正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布满伤痕的皮肤。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着兽化时的尖锐爪甲，脑海中不断闪现黑市骚动时失控的场景 —— 那些被他利爪撕裂的城卫，还有萧雪眼中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又在想昨天的事？” 苏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捧着盛有灵晶粉末的瓷碗，“老矿主说，砾砂族的兽化形态需要灵晶能量稳定，来，把这个喝了。”

阿蛮别过脸去，银白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我差点杀了萧雪…… 如果不是你用灵晶碎片唤醒我，现在恐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拳头死死攥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小璃叹了口气，将瓷碗放在石桌上：“阿蛮，你不是怪物。” 她伸手轻轻触碰阿蛮的额头，晶瞳中蓝光流转，“你的兽化形态虽然狂暴，但灵晶能唤醒你的理智，这说明你比任何纯种的砾砂族都更特别。”

就在这时，老矿主的咳嗽声从洞口传来：“小崽子，跟我来。有些东西，你该看看了。” 他拄着刻满岩纹的拐杖，腰间挂着从黑市带回的兽纹岩甲 —— 那是阿蛮父亲遗留的遗物。

阿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老矿主走进密室。石壁上，砾砂族的壁画在灵晶灯的映照下栩栩如生：半人半兽的战士们挥舞着岩刃，与岩浆中的怪物搏斗，头顶的星空闪烁着与阿蛮眉心相同的月牙印记。

“这是砾砂族的‘兽纹传承’。” 老矿主的手指划过壁画，“每一代双脉者都会在眉心觉醒月牙印记，那是岩灵族与兽神的祝福。” 他转头看向阿蛮，目光落在少年眉心若隐若现的印记上，“而你，正是传说中的‘砾砂之血’。”

阿蛮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还残留着灵晶碎片撞击后的温热。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蛮，带着父亲的岩甲，去地表寻找双脉者……” 当时的他不懂，现在却在老矿主的话语中渐渐明晰。

“你父亲，是砾砂族的前任族长。” 老矿主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兽纹岩甲，与阿蛮一首佩戴的另一半完美契合，“当年他为了阻止熔岩之喉与焚天会的勾结，被炎烙带人追杀，最终将你托付给我。”

阿蛮接过岩甲，触感冰冷而熟悉。当两块岩甲相触的瞬间，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父亲在岩浆中战斗的场景，母亲用灵晶为他疗伤的画面，还有那个在矿洞深处回荡的声音 ——“活下去，找到灵渊阁……”

“那我母亲……” 阿蛮的声音哽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混血身世背后，竟藏着如此悲壮的过去。

老矿主叹了口气：“你母亲是人类，也是焚天会的叛徒。她偷走了萧战与灼岩王勾结的密信，却在送你离开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阿蛮从岩甲的记忆中看到了一切：母亲被裂魂晶刀贯穿胸口，临终前将他推入密道，眼中满是不舍与期待。

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阿蛮低头看着手中的岩甲，上面的兽纹突然发出微光，与他眉心的月牙印记遥相呼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兽化形态能被灵晶安抚，为什么萧战一首在追杀他 ——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砾砂族的战斗血脉与人类的灵晶亲和，是真正的双脉者。

“阿蛮？” 林玄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少年手中拿着一块刻有砾砂族图腾的灵晶，“老矿主说你在这里。苏小璃解析出了听音岩的新线索，萧战的下一个目标，是砾砂族的圣山。”

阿蛮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被坚定取代：“我要去圣山。” 他握紧岩甲，兽化后的利爪再次长出，却不再是失控的狂暴，而是带着砾砂族战士的威严，“我要弄清楚，萧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还有……” 他摸了摸眉心的印记，“我是谁。”

林玄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许：“好。但首先，你需要学会控制兽化形态。” 他将手中的灵晶递给阿蛮，“这块灵晶里封存着砾砂族的古老战技，试着用灵晶能量引导兽化，而不是被吞噬。”

阿蛮接过灵晶，盘膝坐下。灵晶的能量顺着掌心流入岩核，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 那是父亲曾在岩甲中留下的战斗记忆。兽化形态再次展开，但这次，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鳞片的变化，每一道骨刺的生长，都是可控的力量。

“很好。” 林玄看着阿蛮逐渐稳定的气息，转头对老矿主说，“通知砾砂族的幸存者，我们明天出发前往圣山。萧战既然想要岩灵族石板，我们就抢在他前面。”

老矿主刚要离开，阿蛮突然开口：“等等。” 他看向林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萧战…… 是不是和我父母的死有关？”

林玄沉默片刻，点头：“是的。但现在，我们需要先保护好砾砂族的圣山，那里可能藏着阻止‘灭世地火’的关键。” 他拍了拍阿蛮的肩膀，“你的身世，会成为打破两族偏见的钥匙。”

夜色渐深，灵渊阁的训练场传来岩甲碰撞的声响。阿蛮站在灵晶泉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 半人半兽的形态，眉心的月牙印记在灵晶光中闪烁。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在黑市偷矿石的小乞丐了。

远处，苏小璃正在研究听音岩解析出的地图，岩砾在打磨新锻造的晶岩刃，林玄则在密室中与琉璃心的投影交谈。而阿蛮，这个曾经被两族抛弃的混血儿，正握着父亲遗留的岩甲，踏上寻找真相的道路。

在砾砂族的圣山深处，一尊巨大的兽神雕像默默注视着地心的岩浆河。雕像眼中镶嵌的灵晶突然亮起，与阿蛮眉心的印记产生共鸣。而在天元城的密室内，萧战看着手中的岩灵族石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砾砂之血…… 看来，该去会会那个小杂种了。”

当第一缕灵晶光芒照亮灵渊阁的洞口，阿蛮己经穿戴好父亲遗留的兽纹岩甲。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灵晶与岩核的共鸣，迈出了走向圣山的第一步。这一步，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身世，更是为了两族共生的未来 —— 他知道，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着打破偏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