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崖顶呼救，祖孙断联

翠屏山深处，断魂崖边。

夕阳西斜，将陡峭的崖壁染成血色。山风呜咽，卷起枯叶盘旋，仿佛在为崖边那个佝偻苍老的身影伴奏一曲绝望的哀歌。

"小布——！小布啊——！"

英老汉嘶哑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又被无情的峭壁撞碎，消散在茫茫林海之中。这己经是他第无数次呼唤孙子的名字了，声音从最初的洪亮焦急，到现在的破碎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喊一声，喉咙都像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

他跪在崖边，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抓着一丛灌木，探出半个身子，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那里，是他亲眼看着小布跌落的地方——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几乎垂首向下的陡坡。小布小小的身影就是被那些看似结实的藤蔓欺骗，一脚踩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老天爷啊……"英老汉的声音哽咽颤抖，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崖边的碎石上，"我英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您开开眼……救救孩子……"

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空洞的回音，和远处不知名鸟兽的啼叫。

英老汉艰难地撑起身子，膝盖因长时间跪在尖锐的石头上而渗出血迹，但他浑然不觉疼痛。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根粗糙的麻绳——那是他原本用来捆柴的，现在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崖边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试图沿着陡坡下去寻找。

"小布别怕……祖父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然而，当他真正试图攀爬时，残酷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陡坡近乎垂首，覆盖着湿滑的青苔和松动的碎石，即使对年轻力壮的樵夫都极其危险，更别说他这个年近七旬、腰腿不便的老人了。刚下去不到三丈，一脚踩空，整个人猛地向下滑去！幸亏腰间的绳子及时绷紧，才没坠入深渊，但这一下也让他撞得头破血流，眼前发黑。

"咳咳……"英老汉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艰难地爬回崖顶，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擦伤的双手。这双手，曾经能轻松劈开最硬的柴，能稳稳地抱起襁褓中的小布，现在却连救自己孙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得回村喊人……"他哆嗦着解开腰间的绳子，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天色渐晚，山林里的野兽开始活动，尤其是狼群，常在夜间出没。小布若昏迷在某个角落，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组织村民搜救！

这个念头让英老汉强撑着站起来，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和额头的伤口，跌跌撞撞地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跑。每跑几步，他就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吞噬了小布的深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小布……坚持住……祖父马上带人来救你……"他在心里默念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不知生死的孙子。

山风卷起老人凌乱的白发和破旧的衣角，将他的背影衬得愈发孤独无助。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中，那个曾经硬朗的老人，此刻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踉跄地奔向远处的村庄，奔向渺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