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恨意难消，共生之始

怎么办？

离开仙树？以它现在未完全化形、本源又受创的状态，暴露在外界，恐怕很快就会被强大的妖兽或者贪婪的修士发现、吞噬或炼化！

留在这里？仙洞灵气枯竭，如同无源之水，它同样无法恢复，甚至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灵性消散！

而唯一的“灵气源”……波比那充满怨毒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昏迷的小布身上。

它清晰地“感觉”到，小布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刚刚成型的小型灵脉，正无意识地、缓慢地向外散发着精纯无比、对它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仙灵之气！那气息，远比这仙洞原本的灵气更加精纯、更加高等！

恨！它恨之入骨！是这个小贼夺走了它的一切！

但……它悲哀地发现，自己残存的灵体，竟然本能地渴望靠近那个小贼，渴望吸收他身上散逸出来的、那精纯的仙灵之气！那是它维持存在、甚至……未来重新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化形机会的唯一希望！

“不！绝不！”波比的精神体在金色果实中疯狂地挣扎、扭曲，发出无声的咆哮，“我波比……我堂堂千年灵果……岂能依附于一个毁我道途的蝼蚁小贼！”

然而，生存的本能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它的愤怒和骄傲。仙树在枯萎，洞中的光芒在持续暗淡。它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因为本源的流失和环境的恶化，正在变得虚弱、模糊……

最终，那充满恨意的金色利爪，在极度不甘的颤抖中，缓缓地、一点点地消散了。

金色果实裂纹中，那模糊的人形轮廓，深深地“凝视”着地上昏迷的小布，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的恨，有蚀骨的怨，有深深的绝望，更有一丝……无法言喻的、被命运捉弄的悲哀和……对那精纯灵气的本能渴望。

一声悠长而疲惫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叹息，在空寂的洞窟中无声回荡。

“小贼……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等着吧……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波比的意识缓缓沉寂下去，如同进入了某种自我保护的长眠。金色的果实光芒彻底内敛，只剩下微弱的生命波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隐晦的精神联系，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在了昏迷的英小布身上。

它选择了蛰伏。选择了以这种屈辱的方式，依附于这个它恨之入骨的小贼身边。为了生存，也为了……那渺茫的、百年之后的希望。

仙洞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洞顶水晶折射的微光，映照着中央那株光华暗淡的仙树，树上那枚布满裂纹的金色果实，以及树下昏迷不醒、却散发着淡淡宝光的小小身影。

一个充满恨意与无奈的共生关系，在这无人知晓的隐秘洞天中，悄然缔结。命运的丝线，将这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存在，紧紧地、扭曲地缠绕在了一起。

而洞外，翠屏山顶，英老汉和村民嘶哑绝望的呼唤，依旧在暮色沉沉的山林间，徒劳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