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飞升？不，是打上去！

青溪村的废墟之上，烟尘尚未完全落定，死寂中弥漫着悲怆与毁灭的气息。小布跪在祖父祖母冰冷的遗体旁，怀中紧贴着那块因血泪激活而尚有余温、纹路隐现混沌光华的源石。他低垂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容，只有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发白，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布满灰烬的地面洇开刺目的红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唯有他体内，那刚刚被强行压回的无边恨意与狂暴力量，并未平息，而是在青莲印记与混沌源石的双重镇压下，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熔岩，在血脉深处奔腾咆哮，酝酿着更加恐怖的能量风暴。

“雷霄…仙界…”一个嘶哑到极致、仿佛砂石摩擦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淬血的冰冷，“血债…必须…血偿！”

轰！

一股实质般的、混合着滔天杀意与无尽悲痛的暗红色气浪，猛地以他为中心炸开！气浪所过之处，残存的断壁残垣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化为齑粉！地面被犁开深深的沟壑！这股气势，不再是筑基巅峰的范畴，而是无限逼近金丹，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源自血脉的仙道威压！那是半仙之血被仇恨彻底点燃的怒火！

“冷静！英小布！”波比翠绿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个凝实的光罩将他笼罩，意念如同冰锥刺入他狂暴的识海，“你想把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连同你祖母的尸骨一起，彻底从世上抹去吗？！这就是你报仇的方式？！”

波比的声音不再有半分戏谑或毒舌，只有冰冷的严厉和一种战友般的责问。那光罩隔绝了毁灭性的气势外泄，却无法平息小布灵魂深处的风暴。

小布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赤红如血，瞳孔深处是燃烧的九幽烈焰，死死地盯着波比，声音如同受伤的凶兽在咆哮：“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爹！尸骨无存！我娘！在寒渊受尽折磨！我祖母！为了守住真相，被那狗屁天神的谎言折磨到死！仙界！那所谓的仙界！就是一群披着神圣外衣的刽子手！是这世间最肮脏的所在！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击在波比的核心。翠绿光球微微震颤，却没有退缩。波比沉默了一瞬，意念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凉：“仇恨，是力量，也是毒药。它能让你撕碎眼前的一切，也能让你迷失在毁灭的深渊，最终变成你最憎恨的那种存在！你祖母用命换来的真相，不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救出你娘！”

“救？”小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怎么救？飞升成仙？像那些摇尾乞怜、遵守他们狗屁天条的‘仙人’一样，跪着爬上去？然后呢？求他们大发慈悲放了我娘？别做梦了！他们只会用更冰冷的锁链，把我像条狗一样拴在仙界的门口！”

他猛地站起身，怀中紧抱着祖母的遗体，目光却如同穿透了苍穹，死死钉在那凡人不可见的九天之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而霸道的意志在他身上轰然觉醒：

“飞升？不！我英小布，绝不走那条摇尾乞怜的路！”

“我要——打上去！”

“用我的拳头！砸碎那南天门！”

“用我的怒火！焚尽那凌霄宝殿！”

“用这天不容我的血脉！踏平那狗屁的寂灭寒渊！”

“把那些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仙神，统统拉下神坛！让他们也尝尝，被踩在脚下、被锁链贯穿、被绝望吞噬的滋味！”

“这，才叫报仇！这，才叫救赎！”

少年的怒吼，如同不屈的战鼓，在废墟之上隆隆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玉石俱焚的疯狂！打上仙界！这是一个在凡人修士听来如同痴人说梦、大逆不道的念头！是颠覆了所有修仙认知的狂悖宣言！

然而，波比听着这疯狂至极的宣言，翠绿的光芒却骤然稳定下来，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透出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兴奋与冰冷杀伐的决断！

“好！”波比意念炸响，斩钉截铁！“打上去！这才像点样子！本座…不，我波比，陪你疯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