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错杂弹·探问

第一百七十一章 错杂弹·探问

师父都发话调解了，方栩便是再如何不信任叶寻舟，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廖书妤拉着那厮在他和乔染秋中间坐了下来。

而待叶寻舟一坐下，方栩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向着叶寻舟问道：“所以……你如今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惠梁分别后，我因未能寻到你们，却发现廖仵作的小屋后院外存有血迹，一时有些担忧，便在惠梁逗留了许久，尝试寻到你们、与你们道明原委，哪知却是……依旧未能找到你们的踪迹。耽误了大半个月后，我心说二位或许已经不在惠梁城中，思来想去，觉得廖仵作或许会前往远京寻求帮助，便选择了出发西行。今日我刚刚抵达栎阳，不想竟在南市碰上了廖仵作，又意外碰上有人发现巷中尸块，最后才到了这里来。”叶寻舟回答，“而廖仵作之所以知晓我们三人相识，也是因在县衙接受过问询记录后，我特意拜托郝县令郝大人，备了一间客室，将事情的原委说与她听过，只是之后……我有事暂离，廖仵作便先行往官驿来了。”

乔染秋望着他的模样……

脸不红心不跳的，眼神甚至都不会往别处瞥上一瞥，可……

他之前撒谎时不也这样吗？！

是以乔染秋只觉，所谓的没找到她和方栩，最后便在惠梁逗留了大半个月，恐怕也是假的。

她和师兄前脚才抵达栎阳，叶寻舟后脚也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他既是这么厉害的角色，申佰祥也好，这栎阳的郝县令也罢，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若真的想寻人，直接上官府去提要求，怎可能连两个人都找不到？

保不齐是早找到了他们，而后一路跟来的！

但这却又叫乔染秋有些不解了……

就在这时，乔染秋听见方栩冲着叶寻舟开了口：“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叶公子身为朝廷命官，便是各县县令都要对你多有尊重，想寻我们怎可能寻不到？而且既然公子有公务在身，又何必为了我们在惠梁逗留许久？叶公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到最后时，方栩微微眯了眯眼睛，而乔染秋是瞬间向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也是她想问的！

先前她一度认为，叶寻舟即便不和那些黑衣人一伙，也该是和他们一样，是要通过自己和师兄找到廖书妤，并对她做什么，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他们。

但如今这状况……

他和廖书妤倒也不像有仇的模样，正相反，廖书妤甚至才像和他一伙的。

可是……他能有什么目的呢？师父又能有什么事呢？

细细一想，叶寻舟都是监察御史了，那是不是……和他的公务有关？

只不过乔染秋觉着，若是和公务有关……

可能问了也白问。

果不其然，下一瞬叶寻舟便开口道：“事关公务，在下便不好详说了，抱歉。”

气氛转瞬又降到了冰点。

“行了行了，纵然入仕时间不算长，但怎么说你师父我也算是在官场待过几年的人，有的东西，不能说便是不能说。”也不知过了多久，廖书妤叹了口气，又出来打圆场，而后她看向了叶寻舟，“如今已近黄昏了，我也饿了。中午你是不是说过，要请喝我疙瘩汤来着？那时候没能喝成，眼下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叶寻舟立刻点头回答。

“那我这两个徒弟也能一并去吗……？”廖书妤又问，“你看，你瞒着我徒儿那么多事，可真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以两碗汤赔罪，还算便宜你了呢！”

“没问题。”叶寻舟笑着道，“三位在栎阳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来承担吧，想吃什么，你们尽管说——”

哪知他话都还未说完，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询问：

“敢问此处可是廖半仙廖仵作的住处。”

廖书妤一愣，和叶寻舟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后，她起身行到了门边，将门给打了开来。

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个身着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跟了一名衙兵。

且那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乔染秋和方栩还认识，竟是之前负责问询他们、了解尸体发现过程的栎阳县县丞，丁有为。

而那丁有为一抬眼，看到屋内几人的瞬间，眼前便是一亮：“原来叶大人和两位仵作也在。”

“丁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叶寻舟闻言，也站起身行了过去，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丁有为立刻点头躬身，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是州府长史柳辰业柳大人派卑职过来的，案件如今已由州府接管，县衙负责协助查案，奈何……事态发展有些不容乐观，是以柳大人让县衙派人过来问问，不知……不知叶大人、廖仵作并着廖仵作的两位高徒，能否协助一二？”

“听这意思……是仵作的人手不够？可栎阳州乃是上州、栎阳县也是大县，府衙和县衙加起来，仵作怎么着也该有近十人了，怎可能不够呢……？”叶寻舟一听，有些疑惑，然而说着说着，却是一惊，“莫非……发现了第二个死者的尸块不成？”

“叶大人明鉴！”丁有为听罢，立刻叹道，“此案一出，郝大人便派了人向州府上报，而吕县尉也不敢歇着，立刻就带着人继续在之前的现场附近搜寻可有其他部位的尸块，廖仵作离开后不久，衙兵便寻回了一条左腿，此时州府长史柳大人也带了人过来正式接管此案。

“虽说确实也不赶巧，县衙内最老练的仵作今日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告了假休息，州府又有两名仵作被借调派往了西边的商凛县，但府衙并着县衙相加，确实尚有六人，不想就在半个时辰前，吕县尉又带人寻到另一条右臂，且经仵作初步判断，此臂被砍下的时间恐还不足一日。

“尸体被拆得七零八落，验尸本就更废时间，之后还得细细分辨各个部位是否出自同一人、又是否在同一时间被砍下，人手恐确实有些紧张；且死者增加后，要查的地方和人员也骤然增多，排查目击者和问询探查的官员恐都不一定足够，是以柳大人听闻叶大人和廖仵作在此，且廖仵作还带有两位高徒，四位之前又都曾参与其中，便派了卑职前来询问，不知几位可还能协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