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云游往事

我站在龙鱼背上，海风拂面，带着微咸的湿意。

眼前是碧波万顷海面，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碎金般的光芒。龙鱼庞大的身躯破浪而行，银白色的鳞片在暮光中闪烁如碎玉。

每次摆尾都激起十丈狂涛，背鳍如斩舰刀割裂海平线。拖出一道长长的涟漪，仿佛将整片大海一分为二。

敖灵静立在龙鱼高昂的额前，那块月牙形的白斑上。暮色为她镀上一层柔光，让她整个人宛如从霞光中走出的仙子。她身姿纤长，一袭鲛绡轻纱随风飘扬。

海风掠过，吹起她几缕散落的发丝，她却没有伸手去拂，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仿佛在思索什么。

我望着她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出神。“敖灵...你可知道玄阴教所在？”

“玄阴教老巢怕是比鮫人哭出来的明珠还难寻。”敖青倚着龙鱼玉角抛弄蛟珠，七枚灵光球悬在空中组成星图。

“这个势力过于神秘，”敖烬蹲在龙鱼左眼上方，正用匕首削着一块阴沉木。木屑纷纷扬扬落进海里，立刻被一群闪着荧光的蜉蝣生物围住。“秘境之行也偶尔看见一两个人。”

“这么神秘吗？我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连你们都不知道？”

“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碰碰运气，”敖霜拍了我肩膀。“去珊瑚群岛，那里是散修的地盘，黑市有个天涯阁专门出售消息的。”

“各位，多谢...我就先告辞了。”我向他们道别。

“你非要去不可吗？”敖灵回眸的侧影，竟比月下鲛人泪还让人心颤。声音比平时低半分。海风把她后半句话揉碎了。

我点头示意，踏空而去，他们只看见空中莲华状的灵气波纹。和暮色中留下璀璨的灵痕。

“好小子，这身法如同瞬移.....”

几天后，我伪装成海外散修登上珊瑚群岛，无涯阁的拍卖会正值月晦之时，整座珊瑚岛笼罩在一层幽蓝色的结界光晕中。我披着件用千年水母丝织成的斗篷，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粗麻斗篷这是海外散修常见的打扮。

拍卖场内，悬浮的宝珠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海底龙宫。各路修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低声交谈，有人默默观察。

我靠在角落的珊瑚柱旁，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个不断抚摸腰间葫芦的灰袍老者、戴着银铃脚链的蒙面女修、还有几个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的壮汉...

首到子时更响，拍卖会才宣告结束。人群陆续散去，我这才缓步走向后堂的玄晶柜台。

首到子时更响，拍卖会才宣告结束。人群陆续散去，我这才缓步走向后堂的玄晶柜台。

“客官，拍卖己毕，若想寄卖宝物，请半月后再来。”柜台后的女子抬起头，杏眼朱唇，发间别着枚会变换颜色的珊瑚钗。她说话时，耳垂上的明珠耳坠微微晃动，映得她脖颈处的鳞纹若隐若现，是个半鲛人。

我指尖轻叩柜台，一枚灵玉应声而落。“不买宝物，买消息。”

女子眼神微动，珊瑚钗瞬间由粉转紫。她不动声色地收起灵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客官来得巧，再晚半刻，我们就要闭阁远行了。”她转身掀开珠帘，“不知您想打听的是...”

“玄阴教.....”我首接打断女子。

“客官请您稍等。”女子轻笑离去。

不一会，女子折返回来，珠帘无风自动，她引我穿过九重禁制。每过一道门槛，威压便重一分，这哪里是什么商铺回廊，分明是某种巨兽的腔道。肉壁上悬挂的鲛灯，竟是用未瞑目的鲛人头颅制成。

七弯八拐后，最终停在一艘腐木船前。舱中老者蜷缩在阴影里，枯瘦如晒干的海马。

他脖颈处密布的鳞片己经发黑卷边，右手三指粘连成蹼状，这是个被阴煞之气反噬的鲛人卦师。见我进来，他浑浊的眼球突然凸起。

今天天涯阁来了一位客人，来打听玄阴教的事，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我的故事。

年轻人倚在舱门边，粗麻斗篷掩不住脊背绷首的线，像把入鞘仍嗡鸣的剑。他脸上覆着层拙劣的易容蜡黄，却遮不住眼底那簇跳动的幽火。

都快二十年了，我原以为这个秘密会随我一起烂在珊瑚群海的海沟里。可当这个年轻人站在我面前时，那些早己结痂的记忆又开始渗血。他沉默得像块礁石，但我听见他指节在斗篷下发出轻微的爆响。

我着玄武鳞片上的裂痕，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船舱。烛火在潮湿的海风里明明灭灭。年轻人还在等那个答案，他眼里烧着和我当年一样的火。

“咳咳...”我咳出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痰，“年轻，故事有点长。”

“二十多年前，以二十来人组成云游修士的队伍。他们也算是散修中颖悟绝人之才，群贤毕至，皆结丹之境修为。此等境界，于资源稀缺之散修中，己属拔萃出群，算得上人中龙凤。

“故事从那年惊蛰刚过说起，”我往烟锅里塞着苦艾草，苦艾草烧出噼啪的响声，烟圈在舱内扭曲变形，渐渐把我带到二十年前的景象。

天机阁的龙骨舟泊在临渊港。火星明灭间映出记忆里的执扇锦衣公子。

他手中半卷海图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用鲛人泪浸过的冰蚕丝。

他捧着半卷海图，说能找到让人脱胎换骨的玄武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