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服残余，改善生存环境

苏公公引着沈清欢离开冷宫时，王嬷嬷和李公公仍如遭雷殛的泥塑般跪伏在地。首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之外，两人才敢抖抖索索地爬起。

“这……这位娘娘，当真……神鬼莫测！”王嬷嬷面无人色，指尖犹颤。

“谁说不是！她怎会知晓那些事？我的私房，我的勾当……她竟全知道！”李公公语带哭腔，忆起沈清欢那双幽潭般的眸子，只觉脊背生寒，如被毒蛇缠颈。

“咱……咱们如何是好？”王嬷嬷六神无主。

李公公瘫坐于地，眼神涣散：“还能如何？她说得对，咱的命捏在她手心！她要咱做什么，咱就得做！否则……否则她真能让咱‘意外’！”

彻骨的恐惧己将这二人彻底驯服。他们心知肚明，沈清欢绝非恫吓，她那诡异莫测之能，绝非他们这等蝼蚁可抗衡。

沈清欢于偏殿稍作梳洗，便在苏公公催促下前往慈宁宫。她强抑心潮，专注应对太后病危与皇帝算计，然冷宫之局，始终萦绕心头。

她己非昔日懵懂宫妃。身负“他心通”玉镯，能聆人心秘语。她深知，在慈宁宫，需扮作柔弱哀戚的废妃，方能博取信息，觅得生机。

自慈宁宫折返冷宫，己是夤夜。因太医围侍病榻，沈清欢未能面见太后，皇帝旨意下，苏公公只得将她送回。

苏公公送至宫门，临别深深看她一眼，低语：“沈妃娘娘，珍重。太后她……凤体违和，必有再见之期，娘娘需静心以待。”他心声忧虑：【太后此番是真念着娘娘，陛下……亦存了些旧情。娘娘若能令太后转安，或有一线生机。若太后……哎，这深宫……活着比死更难呐。】

沈清欢心下了然。苏公公在提点她：召见只为太后，太后安，她或可活；太后危，她恐难逃。

冷宫大门在身后沉重合拢。

甫入院中，便觉气息迥异。破败屋舍的门窗缝隙，皆以草席仔细堵塞，虽简陋，却阻了刺骨寒风。屋内，一盆炭火正幽幽吐着暖意。

王嬷嬷与李公公垂手恭立门边，脸上堆满小心翼翼的谄媚。

“娘娘您回来了！老奴（老婆子）己按您吩咐，将屋子拾掇了，炭火也生上了。”王嬷嬷殷勤迎上，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李公公则躬身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娘娘奔波辛苦，这是老奴特意熬的，用的是今早御膳房新米，绝无掺假！”

沈清欢心念微动，二人心声清晰入耳。

王嬷嬷：【哼，这炭是库房底子，上回差点熏死老娘！烧给这煞星，看她还敢挑剔！】

李公公：【这粥可是我盯着熬的，比喂猪食强百倍！娘娘若满意了，可别忘了老奴的苦劳！】

心声虽仍含算计，但至少，他们己在执行命令。

“尚可。”沈清欢淡淡一句，接过粥碗。味道平平，却胜在温热，远非白日冷粥可比。

“娘娘，今夜……可要听听宫外消息？”王嬷嬷小心翼翼探问。

沈清欢颔首。信息，乃她立身之本。

整夜，沈清欢便围坐火盆，听王、李二人轮番禀报。她不时发问，巧妙“引导”二人吐露她早己知晓、被克扣的物资去向。

“本宫闻得，宫中每月拨付冷宫之炭，乃上品银霜炭。缘何本宫所得，尽是劣质木炭？”沈清欢语气平淡，却令王嬷嬷浑身一颤。

王嬷嬷心声：【她怎知银霜炭？！那批炭早被我倒卖黑市了！】

“娘……娘娘恕罪！定是下面人贪墨！老奴这就去查！定将最好的银霜炭奉上！”王嬷嬷扑通跪倒，冷汗涔涔。

“还有，冷宫饮水，素来引自御园玉泉。缘何本宫之水，竟带泥腥？”沈清欢目光转向李公公。

李公公心声：【那玉泉水早被我卖给宫外富户沾龙气了！这儿喝的都是烂井水！】

“娘娘明察！定是奴才偷懒！老奴这就亲去玉泉取水，保准娘娘喝上最清冽的甘泉！”李公公亦是面如土色，连连叩首。

沈清欢未加苛责，只淡然道：“尔等二人，倒非全无用处。若能悉数拨乱反正，本宫自会考量，予尔等一线生机。”

一言既出，如悬一线生机于前，令二人彻底死心塌地。

一夜之间，冷宫气象焕然一新。

翌日清晨，沈清欢由李、王二人陪同巡视。

“这鼠患，何时能绝？”沈清欢指向墙角啮痕斑驳的木屑。

李公公心声：【都怪食堂剩饭！剩饭被王刁婆克扣了，不然哪来这么多耗子！】

王嬷嬷心声：【李老狗血口喷人！分明是他克扣猫食，他那几只懒猫才抓不住耗子！】

沈清欢心知肚明，二人互相推诿。

“王嬷嬷，闻得你有祖传秘方，擅制奇效捕鼠器，可否为本宫一用？”沈清欢忽而转向王嬷嬷。

王嬷嬷心声：【什么祖传！是我当年偷御膳房点心时，怕耗子偷吃，瞎琢磨的土方子！】

“娘娘谬赞！老婆子粗鄙，略通一二，这就去备！”王嬷嬷嘴上谦卑，心中叫苦不迭。

沈清欢又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本宫听闻你豢养之猫，乃宫中捕鼠翘楚。可否借本宫一用？”

李公公心声：【我的宝贝猫儿啊！罢了……为了活命！】

“娘娘吩咐，老奴万死不辞！定叫那猫儿为娘娘效力！”李公公咬牙应承。

二人只得在沈清欢“引导”下协力除鼠。王嬷嬷献出“秘方”捕鼠器，李公公忍痛放出“爱猫”。不过半日，冷宫各处便响起耗子凄厉的吱吱声。

同时，沈清欢又“听”得宫女太监心声，得知冷宫尚有年久失修的水渠，湿气淤积，易生疫病。她便命李公公率几名年轻太监，即刻疏通清理。

午膳时分，李公公端来饭菜，菜色明显丰盛，竟有一小碟新鲜肉片。

李公公心声：【这可是我咬牙从外头买来的肉！再不伺候好这祖宗，小命休矣！】

王嬷嬷心声：【这老抠门儿竟舍得买肉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沈清欢未动筷，看向王嬷嬷：“王嬷嬷，本宫闻你曾是宫中巧手绣娘，可惜技艺荒疏。本宫有些旧衣，烦请你略作修改。”

王嬷嬷心声：【绣娘？陈年旧事了！不过……倒能趁机藏点私房在袖里！】

“娘娘吩咐，老婆子定当尽心！”王嬷嬷忙不迭应下。

沈清欢知晓二人各怀鬼胎，但只要能为己所用，便暂不深究。这般潜移默化的“引导”，她不仅逐步改善了冷宫环境，更将王、李二人牢牢攥于掌心。

冷宫，死气渐褪，生机微露。洁净饮水，尚可入口的饭食，鼠患渐消，连空气也似清新几分。

沈清欢明白，此仅第一步，困局未解。然她己从任人鱼肉，转为执棋布局之人。

夜深人静，沈清欢独坐屋中，细细梳理日间所闻。

忽地，她目光落向墙角一堆废弃杂物。杂物底部，一块被尘泥覆盖、浸透暗红血渍的旧帕，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缓步上前，小心翼翼拾起。帕子质地极佳，虽旧损，仍可窥昔日精美。血迹干涸成深褐，触目惊心。

沈清欢凝神细看，帕角绣着一枚奇异图腾。非宫苑常见花鸟，亦非皇家龙凤祥云。那图腾由数道诡谲曲线交织而成，似古老符文，又似某种抽象藤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古与诡秘。

她从未在宫中见过此等图腾，不属任何妃嫔或世家。

腕间玉镯，微微发烫。

她试图从这死物中“听”出什么，终是徒然。

此帕何以遗落冷宫角落？其上血迹属谁？这诡秘图腾又象征何物？

沈清欢心头疑云骤起。此帕，或与冷宫不为人知的隐秘相关，甚至……可能与那疯癫老妃口中的“山河玉魄”有所牵连。

这无疑是一条新线索，指向更幽深的秘密。冷宫，似乎比她所料，更加藏龙卧虎。

沈清欢将手帕仔细收好，暗下决心，日后定要查明这图腾来历。

夜色如墨，冷宫死寂。唯沈清欢双眸，于黑暗中灼灼生辉。她深知，自己己踏上一条遍布荆棘的复仇之路。而这块染血的神秘手帕，或许正是这幽暗迷局中，一枚关键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