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姐妹对决，气运之争

楚阿满沿着归墟池边的青石小径走了约莫半柱香，袖中断玉与眉心印记的热度越来越灼人，像两根细红绳牵着她往秘境深处去。

解兰深的脚步始终比她慢半寸，剑穗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倒成了最稳当的安心符。

"到了。"她忽然停步。

眼前的雾气骤然散开，露出座悬浮于云间的白玉台。

台心刻着盘绕的星轨纹路，每道缝隙里都流转着金红两色的光——金是天命垂怜的贵气，红是劫数将至的灼烈。

楚德音正端坐在星轨中央，广袖垂落如瀑，指尖掐着玄色令符，额间与楚阿满同款的淡金印记正泛着刺目的光。

"你果然来了，扰我气运。"楚德音连眼尾都没抬，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冰刃，"这秘境是我楚家花三百年才寻到的气运穴，本当由我一人承了天地灵机。

你偏要做那搅局的蝼蚁。"

楚阿满望着她发顶盘旋的金红色气团——那是被玄凰令牵引出的"正统气运"，原该在书里助她突破金丹的大机缘。

她摸了摸发烫的眉心，喉间泛起股腥甜。

方才归墟池一战耗了太多灵力，此刻混沌灵根在丹田翻涌，倒像是在催促她做点什么。

"嫡姐好算计。"她故意放软声气，脚步虚浮地往前挪了半步，"我不过是被印记引着走，哪里敢抢你的机缘？"

楚德音终于抬眼。

她的瞳孔里映着天命台的金光，却冷得像腊月里的霜："你当我看不出？

那日测灵根，你五行杂灵根里混着半缕混沌气；归墟池的虚影专挑你攻，连苍冥那老东西都提什么'逆命之子'。

你根本不是这方世界该有的变数！"

她指尖玄凰令骤然迸发刺目金光，天命台的星轨纹路瞬间活过来，金红气团如游龙般缠上楚阿满的脚踝。

楚阿满闷哼一声，被那气劲拽得踉跄，掌心己悄悄掐了个隐诀——这是她今早用影流残影练了百遍的幻象术，专等楚德音露出破绽。

"你以为装弱就能骗我？"楚德音站起身，广袖扫过台心，金红气团化作千万道细针，"玄凰令认的是楚家嫡女血脉，你这庶女就算偷了印记，也承不住天命！"

细针破空而来的刹那，楚阿满眉心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

她眼前闪过归墟池底的符文，闪过解兰深挥剑时的侧脸，闪过自己前世被推入乱葬岗时的血污——那些碎片在意识里撞成一团，竟让混沌灵根爆发出股沛然之力。

她咬着唇咬破了血，却笑得更冷："嫡姐错了。

天命从来不是血脉能锁的。"

幻象术应声而发。

天命台的雾气里陡然多出七个楚阿满的影子，有抱头求饶的，有踉跄后退的，甚至有个跪在地上哭着喊"姐姐饶命"。

楚德音的金红细针顿时乱了方向，扎在幻象上化作缕缕青烟。

她脸色骤变，玄凰令在掌心烧得发红："雕虫小技！"

"是小技，可够让嫡姐分神了。"楚阿满擦了擦嘴角的血，混沌灵根顺着印记往天命台的星轨里钻——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金红气团的流向在变慢，像被张无形的网兜住。

这是她在归墟池时悟到的：逆命之人的印记，本就是天命碑的裂痕，能扯动气运的丝线。

楚德音突然呕出一口黑血。

她的金红气团里竟渗出缕缕灰雾，那是气运被逆转的征兆。"你......你动了天命碑的线！"她踉跄着扶住台边的石柱，指尖深深掐进石缝里，"不可能！

我有玄凰令，有楚家百年气运护着......"

"护着？"楚阿满一步步走近，印记的热度几乎要烧穿眉骨，"楚家护的是血脉，可血脉里若没了争的念头，再浓的气运也是死水。"

"住口！"楚德音突然拔出腰间的青霜剑，剑尖首指楚阿满心口，"我杀了你，这秘境的气运还是我的！"

剑气破空而来时，楚阿满没躲。

她望着楚德音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望着那柄本该在书里斩妖除魔的剑，突然想起前世自己被这剑刺穿胸口时的痛。

可这一世，她抬手扣住剑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嫡姐，你输了。"

"当啷——"

青霜剑"啪"地掉在地上。

楚德音的修为在逆转的气运里剧烈震荡，她捂着丹田倒退三步，额间的印记竟开始剥落，像片被风雨打落的花瓣。

"你不过是偷窃他人命格的贼！"她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楚阿满弯腰捡起青霜剑，剑身上的血珠落在天命台的星轨里，竟将金红气团染出半分混沌的灰。"命格本无主，"她将剑抛回楚德音脚边，"唯有意志者得之。"

"因果之战，到此为止。"

苍老的声音自天际传来。

苍冥老人的身影在天命台上方凝聚，他的黑洞眼眶里流转着星子般的光，"气运非一人独享，天命亦非不可逆。"

他抬手抛出最后一块命运印记碎片。

那碎片泛着与楚阿满眉心相同的淡金光，悬浮在两人中间，像颗将坠未坠的星。

楚德音踉跄着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气墙弹开。

楚阿满站在原地没动，她能感觉到混沌灵根在欢呼，能感觉到断玉在袖中发烫，能感觉到解兰深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后颈——那目光像把最锋利的剑，却比任何暖意都让人安心。

"当——"

清越的钟声突然响彻秘境。

是秘境关闭的警示。

楚德音望着碎片，又望着楚阿满眉心的印记，突然笑了："你以为赢了？

这秘境关了，你拿什么......"

话音未落，碎片突然划出道金光，"叮"地融进楚阿满眉心。

那热度瞬间漫遍全身，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月白裙角扫过青阶，有人轻声说"阿挽，这次换我等你"；归墟池底的符文突然连成完整的图，刻着"逆命之人，天命不束"；还有解兰深第一次看她时，眼底那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逆命之人。"苍冥老人的声音像从极远处飘来，"天命碑认你了。"

楚阿满摸了摸眉心。

那里的印记不再是破碎的花瓣，而是朵完整的金菊，纹路里流转着混沌的灰。

她转头看向解兰深，他正站在天命台边缘，剑穗被风掀起，眼底的关切像团烧得极静的火。

"阿满姐！"

风铃儿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

楚阿满这才注意到，天命台的出口处不知何时聚了好些人——有天剑宗的外门弟子，有楚家派来接应的管事，甚至还有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玄衣修士。

"秘境要关了！"风铃儿跑过来拽她的袖子，袖口又闪过道金光，"我们快走吧！"

楚阿满没动。

她望着楚德音，对方正蹲在地上捡自己剥落的印记碎片，指甲缝里全是血。

又望向苍冥老人，他的身影正在消散，黑洞眼眶里最后闪过道光，像是句没说完的话。

解兰深走过来，将她的手轻轻握进掌心。

他的手很凉，却让楚阿满突然安心。"走吧。"他说，声音轻得像片落在剑刃上的雪，"我护着你。"

雾气再度弥漫时，楚阿满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她知道，从今天起，"逆命之人"这西个字不再是诅咒，而是刻在她骨血里的战旗。

而那声"阿挽"，那个总在记忆里若隐若现的名字，终有一日会随着更多的印记碎片，揭开她真正的来历。

秘境关闭的钟声还在回响。

楚阿满跟着解兰深往出口走，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袖中半块断玉——那玉的纹路，竟与她眉心的金菊印记，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