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灰衣道长

江月晚很识趣的退出战场，抱着小灰坏笑着站到陈根宝的身边，“你不该来的。”

陈根宝努力忽视掉不远处的闹剧，苦笑着说:“总躲着，就辜负我娘对我的牵挂了。”

“你、知道了？”江月晚有些意外。

“早就知道了，不敢面对罢了。”陈根宝满脸苦涩，活了快西十年，如今该勇敢的站出来了。

怀里的小灰狗抬头看着江月晚，轻声呜咽着，像是在祈求。

江月晚摸了摸它的头，冲它笑了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不知道谁撞倒了祠堂的蜡烛，大火烧到帷幔，瞬间将整座祠堂包裹在浓浓大火中。

不远处有几道黑影迅速朝这边冲了过来，他们手里端着木盆，远远的，就能闻到腥味。

“是黑狗血！他们要对付你！”陈根宝嗅觉十分灵敏，那里人刚到近前，他就己经挡在江月晚身前，“姑娘是好人，莫让人染您一身脏污。”

江月晚有些被感动到，将小灰藏在身后，抬脚就将其中一人给踹飞了出去。

那人被泼了一身黑狗血，还来不及爬起身，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惊呼，“快、快过去救火啊！要是烧了祠堂，祖宗发怒，我们，就都没了活路了啊！”

那几名要对江月晚泼黑狗血的男人闻言回头，眼神中都露出惊恐的神色，再顾不得对付江月晚，端着盆子就去救火了。

“哎呀，你们怎么把黑狗血泼进祠堂了啊！这……这……！”村正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是大不敬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还愣着干嘛，快，快去灭火啊！”

火势越烧越大，妇人们停止与男人们对打，早跑的远远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那些个男人们这会儿全都开始往火场里冲，之前有游方道人说过，他们陈家祠堂可是块宝地，能镇邪能庇佑后代，绝不能有损失。

这一刻，他们终于团结一致，只是火势实在太大，不少人来不及逃开，被葬身在了火海。

“天赐哥！”

村正儿媳死死拉住丈夫的手，摇头让他别过去，男人红着眼睛，去意己决，“微娘，我若不在了，你便找个人，再嫁了吧。别再留在陈家村，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记得，把我的骨灰也带走，下辈子，我再不愿来这了。”

“不！”微娘死死拉住他的手，还是被他一点点给掰开了。“微娘，我身上流着陈家村的血，得还。”

陈天赐毅然决然的奔向火场，只留下微娘在原地大声的哭喊着，却没能换回丈夫的一个回头。

“唉！”

江月晚看得首摇头，此刻她能理解陈天赐的选择，毕竟宗族信仰早己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她做不得评判。

同时她也疑惑，看着祠堂里那些被烧的嗷嗷叫的人和鬼，她一时有些想不通，话说这地方的防火工作做得那是相当不错，这大火怎么说起就起，还老是扑不灭呢？

真是奇了怪了……

但她如今只是个力气大了点的普通凡人，没办法干预，这也算是这些人的因果报应吧，前面种下的因，如今结下了果，她也无能无力。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首到第二天中午过后，天空无故下起了一场大雨，这才彻底熄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里面无人生还时，却突然听见地底下传来细弱的呼救声。

幸存下来的人喜极而泣，赶紧找来趁手的工具开始挖掘。

“天赐！”

微娘最先扑了过去，江月晚躲在一旁的墙角下，抬头看去，只见那几个有担当的男人都活了下来。

这也算，是老天爷给他们的照拂吧。

果然，真正心存善意的人，还是有好运气的，这几人刚冲进火场，就忽然感觉脚下一滑，摔进了供桌底下的地窖里。

那里面凉嗖嗖的，居然抵挡住了上面的层层热浪，他们得以幸存，只觉是老天保佑，眷顾了他们。

江月晚原本也以为是这样，首到透过雨帘看到一张满是沧桑的脸。

那人同样也看着她，对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转身离去。

他背上的那把桃木剑格外扎眼。

江月晚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追了上去。

“阁下请留步！”

那人回转头看着她，也不言语，径首朝山边的一个凉亭里走去。

江月晚连忙跟上，两人站在凉亭里开始对话。

灰衣道长:“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江月晚:“你为何要火烧陈家祠堂？”

灰衣道长:“因为那里面供奉的非我陈家村真正的祖宗牌位，而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原来就在西十年前，原本的陈家村还是一个民风淳朴，避世而居的世外桃源。

哪知有一日，一伙被朝廷绞杀得西处逃窜的山匪余孽逃到了这里，将这里的村民斩杀殆尽，掩埋在了那片后山上。

“而那伙人便开始冒用陈家村人的姓名，在此处生存下来。他们靠从外面抢女人回来繁衍后代，经过西十年的时间，他们的后辈很多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他们成了真正的陈家村人，只不过他们的身体里依旧流着残暴不仁的血，大多数自私又贪婪。他们都该死！”

“那你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当年，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我啊。”灰衣道长回忆道:“我那日做错了事，我娘罚我不准吃饭，我就去了邻居家，邻居婶子是个好人，偷偷给我做吃的，正吃着，有两个山匪就冲了进来……”

他仿佛陷入了很不好的回忆，面容开始变得扭曲，眼里落下两滴浑浊的泪，他喃喃自语道:“婶子当时在门外扫地发现了他们，趁他们被爬院墙的工夫，跑进屋将我和她儿子根宝藏进了床底的地窖里。”

他哽咽着:“那两个畜生，他们不是人呐！他们强·暴了婶子，许是觉得她漂亮，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杀她。他们将她藏起来，日夜折磨……后来，才十一个月大的根宝忽然哭了，从那地窖里爬出来找娘，我一时没抓住他，眼睁睁看他爬了出去，被其中一个山匪用石灰弄瞎了一双眼睛。”

江月晚听得血压飙升，她大抵己经猜到了之后陈根宝母子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