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河神祭天雷

一间小院里，绵绵正鬼鬼祟祟的拉扯着竹竿上晾晒的衣物。

蜃景中的时间没什么规律，突如其来的就天光大亮。

吓得绵绵摔了个跟头，竹竿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谁？！”屋内传来质问的声音。

情急之下，绵绵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记得玉音嘱托要一件浅色的衣服。

屋门打开，那男人怔怔地看着飞起来的衣服，喃喃道：“娘子，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娘子使劲儿拧了男人的腰一把，男人“哎呦喂”一声，埋怨着：“娘子也太大力了吧。”

“醒了吗？”那娘子气道：“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

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三个奇怪的人，男人戴着抹额，女人戴着面纱，孩子披着披风，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彩色尾羽的小鸟。

虽然奇怪，这三人却是气质绝尘，所以老百姓们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他们。

他们到了茶馆，叫了壶茶。

小二放下茶，却被女人叫住：“小二哥，最近镇上有没有什么趣事？”

小二见怪不怪，光喝茶有什么意思？

茶馆的客人想听故事太正常了，痛快道：“要说趣事没有，奇事倒是有一桩。”

“说来听听。”

“客人不妨再等上一等，说书先生马上就到。”

等了一会儿，阿云无聊的托着腮：“姐姐，这里真的会有线索吗？”

玉音摇摇头：“不一定，但我总觉得这个镇子和女魃有些关系，女魃是仙族，若出现在这个镇子上一定会掀起风浪，我们等等看那件奇事吧。”

“啪！”醒木一拍，说书先生登场：“列位看官，且听小老儿道来一桩奇闻！”

“话说咱们这清水河畔年年端午都要办一场河神祭。可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这一日啊，河神庙前香火缭绕，三牲祭品摆得那是满满当当，全镇老小跪在岸边，正高声吟唱着祈求河神保佑的祭文——”

说书先生拉长声调："河神老爷显威灵，莫发大水保太平......"

突然他提高声音：“谁知就在这当口，忽听得祭台上‘砰’地一声巨响！”

茶客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就连阿云也瞪大了眼睛，绵绵张着嘴巴听的入神。

说书先生身子向前一探：“您猜怎么着？”

他“哗啦”一声展开折扇：“但见那三丈高的祭台上，凭空多出个青衣女子！那女子青罗裙荷叶似的铺开，乌发如瀑垂到台沿，面若三月桃花带露，可偏偏——

扇子猛地合拢，“笃”的一声戳在案几之上：“胸口竟不见半点起伏！”

“啊？她死了吗？”茶客们听的入神，阿云却捧着脸对玉音道：“他说的好像女魃啊……”

“嗯，是啊。”玉音点点头，这外貌描述确实跟女魃几乎一样。

“啪！”又一声醒木拍案，茶馆安静下来。

说书先生继续道：“这下可炸了锅喽！那郡守手中的青铜爵‘咣当’掉地上，王屠户吓得首喊‘河神娘娘显圣了河神娘娘显圣了’，双眼一翻昏了过去，那边李秀才却跺脚说‘这分明是河里漂来的浮尸’。

"这时不知谁说一声，快请雷云观张天师！"

“且说那张天师提着七星剑赶来，围着祭台转了三圈，却说神仙不怕五雷轰，妖邪难抗天火焚。待他设坛七日，引来九天神雷——”

"若劈不坏，便是河神座前捧珠神女；若成焦炭，定是惹来灾祸的精怪！"

话毕，一副高深莫测的捋着胡须。

有急性子的茶客等不及了，叫嚷道：“那究竟是神女还是精怪啊？你倒是快说啊，不要卖关子！”

说书先生扇子轻摇，不紧不慢道：“这七日好不热闹，镇上身强体健的后生轮流守着祭台，那青衣女子的尸身竟不腐不臭，一如初见那模样，据说夜里还有萤火虫绕着她飞。”

“更奇的是，第三天夜里，守夜的后生听见了‘叮铃铃...叮铃铃...’的悦耳银铃声……出去寻找，却发现竟是银铃花一夜绽放，寻常银铃花可不会发出银铃声呐～”

“哦～”茶客们发出惊叹。

“据说第七日晌午，河面突然飘来七十二盏莲花灯......”

“要问那雷劈下来是青烟还是金光……”

“啪！”醒木惊雷般炸响，惊醒了听得入神的众人。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什么？！”茶客们顿时抓心挠肝：“怎么能停在这里！那雷到底有没有把那女子劈的灰飞烟灭啊？”

说书先生却微笑着大步离去了。

舟歌起身道：“走，我们去问问。”

几人都起身去追那个说书先生，阿云挪腾着小短腿跑的飞快，身边跟着同样着急的绵绵，率先拉住了说书先生：“老先生，等等。”

说书先生停住脚步，笑眯眯地问：“小少年有何事？”

玉音赶了过来：“我们想请教一下，那青衣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说书先生没有回答她，捋着胡须看向路边的河流，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河面上竟飘着盏盏莲花灯。

第七日晌午，七十二盏莲花灯……

几人都反应过来：“雷击还没开始！”

说书先生捋捋胡须：“小老儿要先行一步，去看那神秘女子的结局了。”

说罢就不见了踪影。

玉音几人话不多说，询问了河神祭台所在之处就匆匆赶去。

行至半路，却见阴云密布，雷声嗡鸣。

“不好。”舟歌皱眉：“她身为仙族，没有气息应该只是因为灵力耗尽，或是伤势过重，若是此时被天雷击中，恐怕……”

“恐怕会发生异变……”玉音顿悟：“这里，就是她变成女魃的地方！”

舟歌道：“怪不得……这是女魃所在的赤地形成的蜃景，她在这个镇上陷入沉睡时，是无法使用灵力的，所以这方世界才无法动用灵力。”

玉音道：“也许我们在她的蜃景中阻止这一切发生，就能出去了。”

几人说着，脚步也没停，眼见河神祭台就在眼前，却突发了变故。

“夫君！那好像是我的衣服！”一个女声响起。

阿云只觉得自己的双脚突然离开地面，玉音回头一看，阿云竟被一个健壮的汉子提溜了起来。

“果然是我的衣服！你们这群偷衣服的贼，竟是把我的衣服大卸八块！以为我认不出吗？这可是我精心挑选了好久的料子！”

原是被偷了衣服的苦主，玉音几人理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那女子气急败坏：“夫君你看，这里还有我亲手绣的花样！看他们如何狡辩！”

“轰隆！！！”酝酿许久的雷鸣声骤然响起。

被这女子一耽搁，第一道雷击竟己落了下来。

玉音想也不想，转头朝女魃扑了过去，护住了她的身体。

剧痛袭来，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