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薅天道的第一次尝试

暗河的水冷得像淬了毒的银针，一寸寸扎进骨髓。

苏沐晴在湍流中死死攥着楚昭离的衣领，另一只手捏着长生针，针尖在激流中划出一道微弱的灵光，勉强撑开一层避水结界。耳边是隆隆的水声，混着楚昭离压抑的咳血声。

"你……"他呛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残玉，"为什么要跳下来……"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他心口那道狰狞的伤口——幽冥蚀骨掌的毒纹己经蔓延到锁骨，像蛛网般爬满半边胸膛。再拖半刻，必死无疑。

**那就再轮回一次。**

这个念头刚起，暗河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哗啦——"

两人被冲上一处浅滩。苏沐晴刚撑起身子，一柄泛着紫芒的长剑就抵在了她喉间。

持剑的是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苍白面容，漆黑眼瞳，左颊一道血痕还在渗血。最诡异的是，他手中那柄剑竟对着楚昭离剧烈震颤，剑身嗡鸣如饿狼见了血肉。

"林霄的剑……居然对你起反应？"少年眯起眼，"你身上有什么？"

苏沐晴的银针己经抵在了对方腕脉死穴上："他的命是我的。要问话，先付诊金。"

少年——林霄，盯着她看了三息，突然收剑入鞘："药王谷的长生针？有意思。"

三丈外的巨石后，篝火噼啪作响。

"所以——"苏沐晴拧着楚昭离的湿衣下摆，药汁滴滴答答落进火堆，"你是说这柄'七杀剑'本该在三百年前就断了？"

林霄沉默地擦拭剑身。他脚边躺着三个昏迷的黑袍人——正是先前追杀楚昭离的幽冥殿弟子。

"剑灵认得他。"少年突然开口，"但我不认得。"

楚昭离咳了一声，残玉青光微闪："或许因为……你林家祖上那位剑主，曾与我派祖师论过道？"

**谎言。**

苏沐晴看得清楚——当林霄转身时，楚昭离指尖悄悄划过剑锋，一滴血珠被剑刃吞噬，紫芒顿时暴涨三分。

子夜，林霄去守夜。

苏沐晴拨弄着火堆，突然压低声音："你认识他。"

"谁？"楚昭离装傻。

"那个剑痴。"她亮出长生针，针尾缠着一根极细的紫线——正是白日从七杀剑上勾来的剑气，"这上面有轮回玉的气息。"

楚昭离叹了口气。火光映照下，他心口的毒纹己经蔓延到颈侧。

"第三世时……"他轻声道，"林霄为护我道陨，剑灵吞了他半缕魂魄。"

苏沐晴的银针突然刺入他咽喉："骗人。"她冷笑，"剑气里的轮回痕迹不超过二十年——你们这一世就见过！"

楚昭离握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烫得惊人，像是攥着一团火："苏姑娘，有些事知道得太早……"

话音未落，林霄的厉喝传来："小心！"

破晓时分，雷劫来了。

"是幽冥殿的追踪咒！"林霄挥剑斩碎一道霹雳，"你们到底偷了他们什么？"

楚昭离仰头看着越聚越浓的劫云，突然笑了："苏姑娘，会炼丹吗？"

不等回答，他己经扯开衣襟。幽冥毒纹在雷光下狰狞如活物，残玉却开始疯狂吸收电光。

"九霄玄雷至刚至阳……"他握住她的手腕按向自己胸膛，"借来炼化这毒，够你薅三炉九转还魂丹。"

苏沐晴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把天道雷劫当免费丹火！**

她反手抽出九根银针，在楚昭离心口布下七星伴月阵。第一道雷霆劈下时，针尾迸发出刺目金芒。

炼丹过程比想象中更痛。

每道雷光砸下，都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扎进指尖。苏沐晴的左手己经焦黑见骨，却仍死死控着针阵。林霄的七杀剑在周围划出紫色剑圈，将漏网的雷电阻隔在外。

"还差……最后一味……"楚昭离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残玉拍进她掌心："接好了！"

最后一道水桶粗的紫雷轰然劈落！

苏沐晴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掀飞，眼前炸开无数金色符文——那是《太素九章》的残篇！等她回过神时，掌心静静躺着三颗缠绕电光的丹药，而楚昭离己经气若游丝。

林霄的剑突然架在她脖子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看着剑身上浮现的血色纹路，突然笑了："不如问问你的剑……为什么在吸他的血？"

真相在午时揭晓。

当苏沐晴强行撬开七杀剑的剑格，一枚染血的玉简掉了出来。上面赫然是楚昭离的笔迹：

"甲子年冬至，赠林霄。若见此信，我己道陨——幽冥殿主即药王谷第三任谷主，切记。"

林霄的手开始发抖。

苏沐晴捏碎一颗还魂丹塞进楚昭离嘴里，转头对少年嫣然一笑："现在，要不要听听我们的'薅天道计划'？"

远处，新一轮劫云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