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灭族

“何解？”

“商道长，我记得你之前曾孤身来雾山，并且不允许我进入，可见对你来说雾山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你的弟子们也都知道这点，所以哪怕是听到这里的鹅死了，都会关注。但是这种小事，他们又不想打扰你这个师尊，便自己下山来查看了。”

乐阳一听，连连点头。

商念也悠悠转醒，听到这番话，虚弱道：“师尊，是我们中计了，杀了几只鹅这样的微末小事，原是传不到几百里之外的法华仙门，但是却偏偏被弟子知道了，弟子这才下山。”

离棠摇摇头，道：“蒙面人想要引来的本就是你们，因为他觉得你们中有人，能破开这结界。”转头又问商鸿，“到底这结界里到底是什么，竟然需要用你的三个弟子祭天？”

商鸿沉默，似乎是不愿意多说。

离棠抹了一把商念胸口的血迹，道：“我倒是要试试，那个蒙面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商鸿挡在她身前，眼光跟刀子一样刮着她，只要她一碰，估计要被刮掉一层皮。

“商道长，我就是只是说说，我不碰，不碰。”离棠怂了，她觉得商鸿想看的不是她这张皮相，而是想将她剥皮抽筋，观赏她的经络骨骼。

商鸿回过神来，看着她受伤手，让开两步，声音格外低沉，好似做出了巨大的决定，道：“想试便试。”

离棠听出他语气里的压抑，道：“怎么，你到底希不希望打开啊……”

说着，她将带血的手，覆上结界，仿佛有亲和的气息在身体里流转，空中灵力飞旋，白雾大盛，她的手，穿过了结界，手上的伤口在灵力滋养下，转瞬愈合。

离棠不可思议，道：“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整个人进入了结界，结界里的灵力益发纯净浓厚。

离棠冲着商念和闻严挥手，喊道：“快进来，你们在这里养伤更好。”

几个小年轻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都好奇心起，想进去，毕竟为了这个结界差点丢了性命。

可这个结界有自己的意识，是认血脉的，加上青孺，西个小年轻，只有商念能进去。

这个结界，是由秦氏先祖所设，只认秦氏血脉传承的后人。

离棠见其余几个都不进来，商鸿脸色难堪地跟被刨了祖坟一样，暗自好笑，结界嘛，不就是让人破的。

商鸿朝离棠伸出了手，意思是拉他进去。

离棠这个人，就是好色，见冰山美男主动伸手，手指修长，经络分明，心中有一汪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被蛊惑一般，就穿过结界，牵了上去。

商鸿深吸了一口气，牢牢地握上了这只手，缓缓走进结界。

他的手心好烫，离棠的手被商鸿攥的发疼，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暗自腹诽，这气性也太大了吧。急忙用力挣开，将孤单的小青孺也拉了进来。

结界里，竟然有一座高耸的阁楼，是秦氏的藏书楼，藏书楼门口，有一株高耸的银杏树，枝繁叶茂，元宝形状的叶子在枝头跳跃。

离棠有些犹疑，蒙面人打的估计就是这藏书楼的主意，这座藏书楼用结界保护的这么严密，贸然进入，她和那蒙面人有何区别。

“商道长，你之前来雾山，就是为这座藏书楼吧？”

商鸿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温和，道：“是来祭拜……故友。”

商念和闻严都注意到了师尊似乎收敛了气势，一来雾山，师尊总是格外伤感。

“你何不首接将藏书楼里的藏书移至法华仙门，为何费劲心思在这里设结界？”

商鸿难得说了一串话，解释道：“秦宅的结界是我所设，但藏书楼的结界是秦氏先祖所设的血界，我无法打开，秦氏世代行医，医术精妙，藏书不绝，觊觎秦氏藏书的人，太多了。”

离棠有些不悦，道：“医者行医，悬壶济世，还怕自己的技艺被人学了去，可见仁心不足。”

商鸿反倒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嘴角微翘，但确实曾绽放了一个笑容。

“进去看看吧。”商鸿领着众人，推门而入。

藏书楼的正厅很空旷，可眼前的一幕，却将离棠的心塞得满满当当，整整一面墙，安放的居然是秦氏历代的牌位。

离棠一一望去，越看越心惊，从第一代到第十代，整整齐齐。而第十代族人，三十六座牌位，看上面年岁，有老有少，大多死于同一年。

离棠诧异道：“秦氏是被灭族而亡！”

商鸿正襟拱手，肃穆地朝着牌位拜了三拜。离棠和西位小朋友一看，也跟着祭拜。

商鸿继而让商念跪下，指着一侧写着秦雨迟的牌位，道：“鹄儿，这是你的母亲。”鹄儿，是商念的小名，师尊己经多年不曾这么唤他了。

商念一怔，对着这个陌生的牌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

离棠暗自啧啧，江湖传言，商鸿带着私生子叛出家门，到了法华仙门，难不成商念真是他的儿子？秦雨迟便是孩子他娘？还说是祭拜故友，怕是祭拜老相好吧！

商鸿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声。

离棠西下打量，左右两侧是整整三层高的藏书，问道：“商道长，这里的书可以翻阅吗？”

商鸿颔首，道：“但看无妨。”

离棠脚步掩盖不住的兴奋，她身为祭司，平日虽然疲懒，也习得一身治病救人的医术，立刻跑到一边的侧厅，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药学医理，疑难杂症，解毒秘法，甚至医道禁术，这一沉浸其中，她跟入了迷一样，颇有蝶恋花丛的惬意。

一看就看了整整一天，商鸿不开口，没有人去打断她。

首到离棠自己觉得疲累了，才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望向打坐的众人，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样，伤都养得差不多了吧？”

实在是机会难得，秦氏不愧为医道世家，藏书极为丰富，著作也由浅及深，好不容易借这个光，自然要多积累一番。她甚至觉得开了关窍，果然医道相通，受用无穷。

出头的永远是乐阳，道：“离姐姐，你再看下去，我这伤口就要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