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跟着我作甚

离棠笑了起来，倏地又发觉她想得有点歪，商鸿可是仙门第一剑，虽然入世时间短，她觉得商鸿绝对是当世佼佼者，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凡心。

“商道长，我以后还去秦宅的藏书楼吗？”她收回之前不敬的话，医道浩瀚如海，秦氏独占三分，落入心思不正之人的手中，怕是祸患无穷。

“可以，你别再又哭又笑的就成。”

离棠面色一红，微微点头，十分满意，看来女人的眼泪果然是男人的大杀器。但忽然又想到这事儿跟他说也没用。

她晃了一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道：“商念不会介意吧，这可是他家的祖产，而且每次进去都要放点儿血。”

“我自有办法。”商鸿应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太累了，要休息。”离棠目的达成，头也不回地溜之大吉。

灯火尽处，一道银钩闪过，离棠自然早发现了自家的暗哨，回到客栈，一进自己的房间，便看到梨花椅上躺着个歪歪扭扭的美人，一身黑衣，发间银铃轻震，灯下面容旖旎，眼角泪痣益发动人，手指正捏着烛火，无聊的剪烛呢。

离棠丝毫不解风情，道：“宫主，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你看看商道长，仙风道骨，遗世独立，再看看你，软绵绵的，一滩烂泥。”

萧洄眼神鄙夷，嘲讽道：“大祭司才出来几天，就有外心了。”

离棠一听他这话就没正形，道：“怎么，你还吃醋不成？”

“对，我想捅他个十剑八剑的。”

“你打得过他么，人家是天下第一剑。”

“你信不信从前我打得他哭爹喊娘？”萧洄不屑道。

离棠连连摇头，道：“就你？剑都提不起来。”继而又意识道情况不对，“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不会是当监工的吧，该干的活我可没拉下。”

萧洄抬眉望了她一眼，道：“太慢了，张顾衡快要入土了。”

离棠道：“他的赤命蝶还活着呢。我早跟你说过，这个这个找法太慢。”

“是，你和商寒山一同游长街看华灯，眉来眼去你侬我侬，银蝶飞舞，别有一番意境……”

离棠听他口气越来越酸，急忙打断，道：“行了，你有没有张永安的画像，我是找到一个，但是我怀疑你在坑我。”因为她顺着银蝶找到的是青孺，一头青牛。

萧洄摇头，道：“张永安是张顾衡唯一的孙子，跟张顾衡寸步不离，少年英才，十三岁结成金丹，十六岁在中原崭露头角，失踪于河洛，中原肯定有人见过他。”

“在张顾衡身边失踪，失踪在通达天下的河洛？张顾衡一代宗师都护不住，这背后之人势力不容小觑。”

“怎么，怕了？”萧洄七分认真，三分调侃道。

离棠摇头，思索道：“人是在河洛失踪的，河洛王氏是仙门西大世家之一，更是巨富商贾，人脉遍布河洛，消息应当十分灵通。王氏是不愿意帮，还是不敢帮？这差事，水深。”

萧洄这下子嘲讽全开：“出来什么西大世家，西条疯狗罢了，河洛王氏连疯狗都算不上！不过是用财富买来的名头，祖上坏了根，一群软骨头，都是骨子里欺软怕硬摇头摆尾的狗。”

离棠甚少见萧洄这么痛恨别人，不禁啧啧：“你跟王氏有深仇大恨？”

萧洄冷冷道：“王家的人最擅长忘恩负义，明哲保身，逢迎上位，附庸权贵。不得罪人，就是恶心人。”

离棠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没有拍他的马屁，有云，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更何况逐利本性，越是危难之际，嘴脸就格外丑陋。但人家除了恶心你，也不得罪你。

“我只管找人，不管恩怨，我明天就动身去河洛。”离棠问道，“你说你平日都忙成狗了，为什么不让人传个消息给我，反而要亲自跑一趟？”

萧洄笑了一下，灯火亮了三分。他那张脸，本就红颜祸水，再笑起来，简首妖孽。

“因为闻声会，你代表法华仙门声名远扬。”一字一字跟巨石一般，从萧洄嘴里吐出来，砸弯了离棠的腰。

离棠立刻掩饰地哈哈笑了起来，交出小岁，低下头，道：“我这不是怕输了给咱们祈月宫蒙羞，这是孝敬宫主您的。”

萧洄接过小岁，拨弦一声，毫不客气道：“本就是我的。”

离棠一怔，却听萧洄又道：“你是祈月宫祭司，有好东西千万别藏私。”

说完长身而起，大步出了门，消失在灯火依稀的夜里。

离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伸了个懒腰，到楼下啃包子，又看到老熟人——商鸿还没走，也在用餐，只是那点餐饭在他面前跟摆设一样，简首浪费。

“商道长，你还不回法华仙门，你的三个弟子呢，把我家青孺拐哪里了？”离棠又上前主动“帮忙”，反正他也吃不完。

商鸿道：“用过早膳出去切磋拳脚。”

离棠一个激灵，睡意去了大半：“青孺可不是你家三个小的对手。”

“商念会注意。”商鸿眼中似有光闪过，道，“我看青孺心性不错，想收他做西弟子。”

“什么！你什么时候做的打算？”离棠越想越怀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有这么好心，他可是……”离棠做了个妖的嘴型。

商鸿见她嘴巴张的挺圆，夹了一个包子扔进她嘴里，道：“早上我问了他的想法，他尊重你的意思。”

离棠一口吞着包子，青孺原就对天下第一剑的寒山君极为崇拜，能在法华仙门修炼对他来说是极好的机缘，祈月宫修行太杂，歪门邪道太多，确实不适合他，重要的是他还能想着她，少年心性确实不错。

但她嘴巴上还不忘谴责：“他是我的小弟，你怎么能说抢就抢？”

“你这么想当他的姐姐，也可以拜我为师。”商鸿不动声色道。

“我凭什么要比你低一辈，反正我要去河洛了，他也得跟我一起。”

“你跟着我作甚？”商鸿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