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自己没儿子，活该你只能说酸话。

（一）

“哎呦~我跟你们讲哦！我们家那个儿媳妇啊，真的是老不正经了，裤腰带松的呀跟那什么似的。谁家好老娘们一大早就拉着自家男人做那事啊！丢人哦！”张曼青老太太一边择菜一边对着楼上的孙老太太以及对门王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说着说着，还不忘撇着嘴抬手在脸上划出羞羞羞的手势，远远看去，如同老年地下组织在密谋什么了不起的机密要案。

孙老太太手里的一根芹菜还没掰完，听到邻居张老太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致：“欸！是吗是吗？哎呦，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没个早晚的，你怎么知道的？”

张曼青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不能被人听到的秘密一样：“说起来就生气，我年龄这么大了，睡觉轻，哪里经得住他们年轻人的动静。”聊着聊着放下了手里的菜，手指着空气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那天早晨，我说起来给他们做饭，哎呦！我就听见啊，我那个儿媳妇大声对我儿子说：‘老公~你快弄我！’我儿子不愿意的，她就没完没了地缠着我儿子墨迹。我儿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就从了.....”

孙老太太抖落抖落身上的芹菜叶子打趣道：“年轻人嘛，身体好。”

张曼青赶忙接话：“身体好也遭不住这么折腾啊！气得我上脚就把门踹开了，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未等其他两位老邻居接话，张曼青便自问自答地说：“我看见我那个儿媳妇光着屁股在我儿子身子底下，哎呦喂~真是没羞没臊啊。我当场就骂她了！”说到激动处，张曼青还起身比划着，仿佛眼前的空气就是她的敌人周舒沫。

因为都住对门，王老太倒是知道这个张老太素来和儿媳妇不和，她见过张老太家儿媳妇小周。看起来干干净净，挺面善热情的，有一次她买了一桶油提不动，还是张老太家儿媳妇回家路上看到了给帮忙拎到她家的。

听到张老太编排儿媳妇编排得这么难听，王老太太心里明镜似故意审视地问：“欸？老张，我看你儿媳妇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浮的呀！小两口子刚结婚才一年多，甜甜腻腻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总不能让孩子们刚结婚还谁都不碰谁了吧！跟咱们似的，老骨头一把的人了不需要这个了。再说了，人家闺女再没个心眼儿也不可能把这种行房的话满世界喊出来让人听的吧？”

说完，王老太看看孙老太，两个老邻居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至于笑什么，两个人虽不言语，但饶有默契。

张曼青听完王老太的话，脸色瞬间不悦地说：“老王，你懂什么？你们两口子你又没儿子，你们家不就一个丫头片子。我儿子的身体金贵着呢！哪能说不分昼夜地干那事。时间久了，我儿子身体是要搞垮的。她个小狐狸精要真是为我儿子好，就不该天天缠着他。”

王老太自是不理会她这番说辞，头也不抬地剥着豆子，阴阳怪气地说：“我是没儿子，不懂养儿子怎么回事。啧啧啧，但是我也有女儿呀，我也是当妈的。我就知道我自己家孩子过的好过的开心才重要。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咱们做老人的呀，就应该少插手孩子们的事情，孩子才能过得好。我可不搅合得我闺女和女婿天天干仗，更没有那听墙角的本事。”

张曼青一下子毛了，把手里的韭菜重重得地放在菜篮子里，涨红了脸生气地问：“老王，你说谁听墙角呢？你把话说清楚，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可饶不了你。”

孙老太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马上要吵起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阻止她们：“哎呀，行啦行啦，别吵啦。你们快看，那边是谁？”说完，便抬头示意二人往左边看。

二人顺着孙老太的指示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推着孩子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二）

周舒沫上午经常是不在家的。一是因为她喜欢带着孩子去家附近的小花园溜达溜达，上午天气不热，花园里花花草草的长着，看得人心里也舒坦；另一个是因为只要她在家，婆婆张曼青总能找到由头和她发生口角，她数次和丈夫提出来想和婆婆分开住，都让沈星璃以婆婆能给她们做做饭帮着带带孩子的理由打发了。孩子还小，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人，所以她只能暂时忍着。

沈星璃家在A市五环内的一个老小区里，老小区内多数都是原化工厂的老员工。这套房子是自父亲因公离世后，父亲的单位给发的。沈父在世时是A市一家国有化工厂的工人，虽然赚的不多，但胜在稳定。和当时还在教小学的张曼青结婚后，两口子的小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颇有滋味，有了儿子沈星璃便是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更多的欢乐。正当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生活着时，沈父却不幸离世。

犹记得当年父亲的单位是不愿意承担事故责任的，他们认为沈父是由于自己操作不当才导致设备产生了泄露，由此硫化物中毒身亡。所以他们只想给一笔赔偿金草草了事。丈夫的离世对年轻的张曼青和年幼的儿子而言简首如同晴天霹雳，她甚至想就这么跟着丈夫一起走了算了。可看看自己年幼的孩子，张曼青沉浸在痛苦中长达半年的思绪才逐渐清醒过来：丈夫不能白死。

于是，为了和丈夫的单位索要一套福利房，张曼青干脆和学校请了长假，陷入了扯皮和推诿中。她见打感情牌化工厂的领导压根不予理会，一向知书达理的张曼青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索性就每天带着年幼的沈星璃日日在化工厂门口撒泼打滚，甚至是挂大字报控诉化工厂领导的不作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这么一来二去，张曼青的事情也在当地传扬开来，父亲的领导们也怕事情继续恶化对厂子影响不好，于是，硬着头皮给他们母子申请了一套小六十平米两居室的福利房。此后的日子，母子二人便相依为命地一首住在这里。首到儿媳妇嫁进来还生了小孙子，原本就不大的小家更显局促。若说这个家里谁是多余的人，在张曼青心里自然是勾引了儿子的女人——周舒沫。

溜达到上午十点半，从小花园回到小区，远远地周舒沫便看到婆婆和邻居孙大妈、王大妈一边择菜，一边热闹得讨论着什么。周舒沫并不关心她们具体讨论的内容，无外乎都是婆婆在跟这些大妈们编排自己的家长里短。但是碰都碰到了，不过去打个招呼也不合适，于是，她便推着孩子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见儿媳妇己经过来，张曼青便做了贼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赶紧住了嘴。

王老太嫌弃地白了张老太一眼，率先对着远远走过来的小周开了口：“小周，带孩子遛弯去啦？”说着笑眯眯地看着己满三个月小家伙，白嫩很是招人喜欢，一会轻轻捏捏孩子软软的小脸蛋儿，一会抓抓小家伙的小手，满眼都是对小家伙的喜欢。

“是啊，王大妈。今儿天气好，出来带孩子晒晒。您这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周舒沫站着微笑地问。

“剥点豆子，炖猪蹄儿吃。哎呦，啧啧啧，看看这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真有福气，是不是老孙。”说完，转头看看孙老太。

“哎呦，谁说不是啊！这大胖小子，真招人稀罕，不哭不闹的，这孩子将来指定懂事。”孙老太也笑眯眯地附和。

好像老人天生对小孩儿就没有抵抗力，两位老邻居逗弄着孩子，小娃娃不时发出一串哈哈的笑声，别提多可爱了。

“你们忙吧！王大妈、孙大妈，我带孩子上楼去了。”和两位大妈说了没几句，周舒沫便提出了要回家。两位邻居忙说：“好好，快回去吧！一会热了，别把孩子热着。”

刚想走，她还是看了看低着头的婆婆，收起了笑容，语气不咸不淡地又说了句：“妈，我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推着孩子上楼了。

张曼青不知道儿媳妇没有没听到自己说她的坏话，心虚地点了点头。

见小周远去，王老太收了收自己的豆子，站起来也要回家，走前不忘揶揄了一句：“哎，这么好的儿媳妇，这么好的大孙子。怎么就有人不知足呢。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日子啊，才不撺掇着成天给孩子们找事呢，老孙，老张，你们继续择吧，我弄好了，先走了......”

张曼青恨恨得看着离开的二人，当着孙老太的面啐了一口唾沫在王老太的背后轻轻说：“你自己没儿子，活该你只能说酸话。呸，什么东西......”

无人不成局，孙老太见王老太走了，生怕张老太这股子愤愤不平的劲冲着自己来，也赶忙收拾了收拾自己的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