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阴债一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躺在床上的我一阵烦躁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喂，谁呀”

“肇中啊，我是李世军，你二婶把你电话给我的，找你有点事我家孩子不正常，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呗…”李世军焦急的说

“半小时后你来接我吧”我一手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李世军的家在村尾，一栋老旧的砖瓦房。还没进门，我就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声音尖利得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小中啊，您快看看吧！"李世军颤抖着推开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墙上布满了抓痕。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五花大绑在床上，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流着涎水，正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最诡异的是，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我眉心一热，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小男孩身上缠绕着浓重的黑气，那黑气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人脸。那是个老太太的脸，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是......"我倒吸一口冷气。

"是冤亲债主来讨阴债的。"胡翠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这孩子前世欠下的债，今生来讨了。"

我看向胡翠花，她勾勾手示意我上前。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掐了个手诀。眉心处的灼热感更强烈了，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向指尖。

"冤有头，债有主。"我对着那团黑气说道，"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黑气剧烈翻腾起来，那张老太太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小男孩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刺耳的尖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感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整个人如坠冰窖。耳边响起凄厉的哭声，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一个穿着青衣拄着拐棍的老太太，一口古井，还有......一把染血的剪刀。

"仙师，这？！"我求助地看向身后的胡翠花。

她却摇摇头："这是你的因缘，烧香东主的事必须你来解决。"

我咬咬牙，闭上眼睛。眉心处的青光越来越亮，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一片漆黑，只有那个老太太站在不远处，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为什么要害我？"老太太幽幽地问道。

我愣住了。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阴债，而是一桩命案。前世的我，竟然...欠一条命...

"对不起。"我跪了下来，"我愿意偿还。"

老太太愣住了，她身上的怨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眉心涌出，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她的身体。

"记住你的承诺。"老太太的身影渐渐淡去，"否则......"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房间里。明白了刚才的空间里这小男孩上一世害了老太太，此刻小男孩己经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他头上的白发正在慢慢变黑，脸上的青紫也褪去了。

我转身对李世军说“这孩子是招了没脸子，过来讨债的，今晚子时之前，准备五万个元宝，少许纸钱，去纸扎店做个替身，到十字路口烧掉”，“等等我再给你写个表文一起烧掉

“好的我记下了”

李世军千恩万谢回答到，我却高兴不起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背后发凉。月光下，我的影子依然扭曲变形，而且......似乎多了一个。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空间，青衣老太太站在井边，朝我招手。她的表情不再狰狞，反而带着几分哀伤。我想走近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记住......"她的声音飘忽不定，"井里......有真相......"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冷汗。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在地上投下一片惨白。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影子，却发现它竟然在动——明明我躺在床上没动，影子却做出了起身的动作。

我吓得屏住呼吸，影子却慢慢转过头来。月光下，我看见"它"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啊！"我尖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房间里一切正常，影子也恢复了原状。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去开车找干妈。刚进门，就看见她正在收拾行李。

"干妈，您这是......"

"我要出一趟远门。"干妈头也不抬，"你既然己经出马，有些事情该自己面对了。"

"可是......"我想把昨晚的梦告诉他，却被她打断。

"记住，万事皆有因果。"干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小男孩的事我听说了，他的问题里面还牵扯到你，有些债，不是你想还就能还的。"

说完，干妈就走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我接了几单看事。都是些小问题，无非是孩子吓着了，老人身体不适之类的。每次处理完，我都会感觉眉心处的青光更亮一些，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首到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那口井。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口青砖砌成的古井，井台上刻着古怪的符文。青衣老太太站在井边，朝我伸出手："来......来看看......"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低头往井里看。井水漆黑如墨，却映不出我的倒影。突然，一只手从井里伸出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站在村后的老井边。月光下，井台上的符文泛着幽幽的青光。我这才想起来，这口井己经废弃多年，据说当年......

"你终于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月光下，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笑。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向前一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尖锐的笑声。眉心处的青光突然暴涨，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就在这时，井里传来哗啦一声，一只苍白的手搭上了井台......

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却是漆黑的。它慢慢攀上井台，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手从井里伸出来，像是一丛丛诡异的水草。

我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双腿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却笑得更加猖狂："来吧，让我们完成未竟之事......"

突然，眉心处的青光炸裂开来，化作一道光幕将我笼罩。那些手碰到光幕，立刻缩了回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道士的脸色变了，"你竟然......"

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苏醒，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我看见自己穿着道袍，站在井边；我看见青衣老太太惊恐的眼神；我看见自己举起剪刀......

"不！"我抱住头，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原来，前世的我是一个邪修，为了修炼邪术，害死了那个老太太，将她投入井中。而这一世，我成了出马弟子，就是为了偿还这笔血债。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道士说，我的前世——狞笑着，"我们是一体的，你逃不掉的！"

我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一步步向井边走去。那些手又伸了出来，像是在欢迎我的到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清亮的狐啸划破夜空。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化作一个古装白衣少年。他生得眉目如画，额间一点朱砂，身后九条狐尾轻轻摆动。

"胡天刚老仙家....."我喃喃道。

少年撇了我一眼，目光如电："孽障，还不现形！"对着道士厉声到

随即道士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吐出一口黑血，最后化作一团黑气。胡天刚一挥袖，那团黑气就被收入一个玉瓶中。

"你......"我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前世种种，皆是因果。"胡天刚的声音清冷，"但你今生既己出马，便是新的开始。只是......"他看向那口古井，"这口井里的怨气，还需你来化解。"

我走到井边，这一次，我没有害怕。井水依然漆黑，但我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悲伤与怨恨。

"对不起。"我轻声说，"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灭罪亡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我因身、口、意的过失，无意中伤害了众生，或因这些过失而遭受诸多不顺和苦难。我深感愧疚，愿意承担业果，并真心忏悔。从无明中走来，我们彼此伤害，冤冤相报，受尽苦难。愿一切被我伤害的众生得以解脱，愿他们无精神的痛苦，无身体的痛苦，保持内心的快乐。同时，我也希望一切与我结缘的鬼道、非人众生能听闻佛法，投生善道，走向解脱。愿所有与我结缘的众生都能分享我的善业，并感受到我的真诚忏悔。最后，我愿将我所积累的一切功德回向给列祖列宗、先祖先亡、灵界、幽冥界等众神灵，以及我曾杀害、伤害或亏欠过的所有众生。愿他们都能归信三宝，修学甚深般若，早成佛道。"

此时我的眉心处的青光再次亮起，这一次，它化作无数光点，落入井中。井水开始翻腾，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又慢慢消散。

最后，老太太出现了。她看着我，眼中己无怨恨："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重重点头。她的身影渐渐淡去，井水也变得清澈见底。

胡天刚走到我身边："记住，出马弟子最重要的不是神通，而是本心。"

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外天己大亮。

是梦吗？我摸了摸眉心，那里依然发烫。起身照镜子，发现额间多了一点朱砂，和梦中胡天刚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