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试试？

她看着浑身是血的翠儿被几个公公拖着进入屋内，眼泪像是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股脑夺眶而出，她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跑着跟了进去。

那些个公公一个个下手没个轻重，人都伤成这样了，将翠儿抬上床榻的时候还像是扔垃圾般，将其扔了上去，完成任务之后转身就走。

翠儿疼得轻呼了声，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而下，林锦顾不得谴责那些太监们的不是，忙上前扶着翠儿，帮她翻身，让背部的伤不被压着。

翻过身，背上的伤更加清晰的呈现在林锦的眼中，一条条赤蛇盘踞的纵横交错的鞭痕，左肩胛骨下方的伤口里还有浸着血的皮鞭斜斜地卡在，鞭梢的铜钉深深嵌入肌理，随着翠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将翻卷的皮肉间暗红的血珠带出。

刚才建立好的心里防线瞬间又彻底崩塌，她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想看看翠儿还有哪里受伤，又怕自己手太重，不小心伤了她，手在空中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颤着嗓音问：“除了背上的伤，还有哪里疼，我去太医院拿药。”

翠儿缓缓抬头，惨白的面色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林锦的时候嘴角艰难地扯出一点弧度，嗓音沙哑：“就拿点愈合伤口的就好。”

林锦吸了吸鼻子拿出一方帕子，轻轻将翠儿额上的薄汗拭去，转身便跑去拿药。

圣旨下得仓促，这婚也结的仓促。林锦刚照顾了翠儿两天，在第二天傍晚就被人通知，明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且送来了一套桃粉色的婚服。

林锦将那套衣服放在一旁，看都没看，继续去给翠儿换药。

“不试试吗？”翠儿趴在床上，弯了弯眉眼，嗓音柔和，“万一不合身还能改改。”

“不用，能穿就行。”林锦低着头，将药膏轻柔的抹在翠儿的背上，轻声问：“疼不疼？”

“不。”翠儿将攥紧的床单抹平，、有气无力道说：“我想看你穿。”

林锦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涂着药，将翠儿后背的衣裳放下来后，看着她眸中的期待，自己也不忍拒绝。

“真好看。”翠儿看着林锦换好衣裳进来，抬着胳膊伸手，想摸摸，叹了句，“可惜不是大红色。”林锦垂着眸子上前，看着她怜惜的摸着着桃红色的婚服，说：“这原本应该是你的。”

林锦张了张嘴，没出声，她怎么说话不过脑子了，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更何况她的情况比这更加严重，是因为她，翠儿才受伤的。

“不是我的，就算我那天去殿前伺候，也不一定会是我。”翠儿的脸上依旧挂着笑，说：“我喜欢看你越来越好。”

“我衣柜里最下面有一个檀木盒子，你去帮我拿过来。”翠儿指着衣柜，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看着林锦。

林锦将盒子递给她，一个用钉子钉住的盒子，箱面上很朴素，没有花纹，但是被打磨得很光滑。

翠儿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些首饰，说是首饰，不如说是木雕，里面尽是用木头雕刻的一些簪子，发钗。

翠儿翻翻捡捡，嘴里嘟囔着，“哪儿去了呢？”

好容易才从里面找出一对珍珠耳坠子，贵妃娘娘赏赐的，是上次送给她她没要的，她还记得，当时翠儿脸上失落的表情。看着翠儿欣喜的拿着它在自己耳边比划着，嘴里喃喃道：“小锦明天出嫁戴这个，好看，好看。”

林锦有时候真想把翠儿的脑子刨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给她挑饰品。

“不喜欢吗？”翠儿观察着林锦的表情，看着她蹙着眉头，又翻翻捡捡了一遍，没找到满意的，最后自暴自弃的将整个小箱子放在林锦腿上，“你自己挑吧。”

“姐姐对我好生大方。”林锦调笑着，从里面随手挑了两个檀木簪子，置于手中展开在翠儿面前，“这两个可好？不是不喜欢，是想再多拿两个。”

“嗯，小锦不嫌弃就行。”翠儿重重点头，许是幅度过大，牵扯到后背的伤，她“嘶”了一声，又没心眼的笑了笑，嘱咐道：“日后到了将军府，你要小心些，千万不要惹怒将军，顺着男人些便好。”

翠儿又叮嘱了好一会，林锦坐在一旁，脑袋啄木鸟似的一点一点，应和着，“知道了，日后有机会，我便找机会来看你。”

说着翠儿就红了眼眶，林锦愈发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爱哭，之前也这样吗？

翌日清晨，林锦起床时，就看见翠儿在那里装着什么东西。

“快下来，等下嬷嬷就过来帮你梳洗打扮，然后送去将军府了。”翠儿兴奋得像是今天她结婚似的。

林锦内心异常平淡，将婚服套上，坐在桌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长发披散在肩头，瑞凤眼，眼神淡薄，鼻梁适中，微抿着唇。皮肤白皙、细腻，显得黑眼圈更重了。除此之外，这张脸堪称完美。

“很美。”翠儿站在林锦身后，满是欣赏，又带了些不舍，“新婚快乐，小锦。”

林锦莞尔。

*

林锦是作为妾室嫁进将军府的，没有婚礼，只有一顶西人抬轿子，从将军府的后门进入。

她下了轿子随婆子进入听松院，坐在寝殿里等着战锦潇。

待殿内宫人都离开后，林锦将盖头掀开，入眼是一柄一米长的剑，剑柄裹着暗赤色鲛鱼皮，护手是双螭纹青铜错金，螭首衔住剑格，鎏金眼眶里嵌着两粒黑曜石，在烛火下泛着冷芒。

剑鞘看不出材质，不过感觉碰一下手就会出血，锋利无比。

林锦喜欢精致漂亮的物件，此刻己经忍不住上手摸了下剑柄，指腹时能触到细密凸起的鳞纹。

“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