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都市生存法则

在海城边缘那间租金低廉的小公寓里，林默和桑椸开始了他们艰难的都市“潜伏”生涯。当最初的新奇与冲击渐渐退去，严峻的现实问题便摆在了他们面前——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在这座钢铁丛林中生存下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桑椸的外貌问题。她那双清澈如翡翠的碧色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光彩，虽然美丽，却也异常显眼。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如同森林精灵般空灵纯净的气质，更是与这个喧嚣浮躁的都市格格不入。

“桑椸，我们得想办法让你看起来……更‘普通’一些。”一天，林默看着镜子前端详自己新买的廉价T恤的桑椸，有些头疼地说道。

桑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也察觉到，每次出门，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自己，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林默带着桑椸去了附近一家眼镜店。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下，林默为桑椸挑选了一副深棕色的隐形眼镜。第一次佩戴这种“贴在眼睛上的小薄片”，桑椸紧张得手心冒汗，折腾了半天，才在林默的帮助下勉强戴上。

“唔……感觉……眼睛里……有东西……”桑椸不适地眨了眨眼，镜片下的碧色被巧妙地遮掩，变成了一双普通的棕色眼眸，虽然少了几分惊艳，却也让她更容易融入人群。林默又为她买了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平光眼镜作为额外的“伪装”。

除了外貌，行为举止也是一个大问题。桑椸走路时习惯性地踮着脚尖，如同林间的麋鹿般轻盈，这在城市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她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时，会毫不避讳地长时间注视，甚至试图用手去触摸，完全没有人类社会所谓的“社交距离”概念。

林默只能耐心地一遍遍教导她。他教她如何像普通人一样走路，如何在公共场合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如何用恰当的表情回应别人的问候（尽管桑椸的“微笑”练习看起来总有些僵硬）。桑椸学得很认真，但也常常因为无法理解某些人类的“奇怪”规则而闹出笑话。比如，她会对着街边的服装店模特鞠躬问好，也会在公交车上因为别人无意中踩了她的脚而差点发动“自然反击”。

最大的挑战还是生存问题。他们从峡谷盆地带来的那点可怜的积蓄，在海城这种高消费的城市里，如同杯水车薪，很快便捉襟见肘。房租、水电、食物……每一项开支都像一座大山压在林默心头。

“林默，我们的‘能量石’……是不 是……快用完了？”一天，桑椸看着林默钱包里仅剩的几张纸币，有些担忧地问道。在她看来，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就是人类社会流通的“能量石”。

林默苦笑了一下：“是啊，桑椸，我们得想办法去赚更多的‘能量石’了。”

作为一名植物学研究者，林默的专业知识在海城这种地方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他尝试过去几家园林公司和植物研究所应聘，但都因为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和本地户口而被拒之门外。

无奈之下，林默只能放下身段，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临时的体力活。他在建筑工地搬过砖，在餐厅后厨洗过碗，在街头发过传单……每天累得筋疲力尽，换来的却是微薄的收入。

桑椸看着日渐消瘦、满脸疲惫的林默，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她也想为林默分担一些，但她除了能感知自然能量，几乎没有任何能在人类社会“赚钱”的技能。她曾尝试着用自己的能量去催生路边花坛里的植物，希望能长出一些可以卖钱的“奇异花朵”，结果却因为能量控制不当，差点把整个花坛的植物都“催熟”到枯萎。

“别做傻事，桑椸，”林默发现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阻止了她，“你的能力很珍贵，不能用在这种地方。而且，万一被人发现，会很危险。”

桑椸失落地低下了头。

“没事的，”林默安慰她，“我会想到办法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适应这里的环境，保护好自己，等我们找到碎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城市中驳杂的能量对桑椸来说，依旧是一种持续的困扰。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环境中，她时常会感到头晕、乏力，精神也难以集中。她手中的融合晶体虽然能为她提供一些纯净的能量，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不过，在艰难的适应过程中，桑椸也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都市生存法则”。她发现，即使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也依然存在着一些相对纯净的“能量绿洲”。比如，清晨公园里那些沐浴着第一缕阳光的古树，傍晚河边那些随风摇曳的芦苇，甚至是一些无人问津的、长满青苔的墙角，都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微弱却宝贵的自然气息。

她开始有意识地在这些地方停留，汲取能量，缓解身体的不适。她还发现，手中的融合晶体似乎也在慢慢适应这种驳杂的环境，它散发出的光芒虽然微弱，却能像一个过滤器一样，将周围一部分有害的能量隔绝开来。

林默的努力也渐渐有了一些回报。他在一家花卉市场找到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兼职工作——照料和搬运盆栽。虽然依旧辛苦，但至少收入比之前高了一些，而且工作环境也让他稍微能发挥一点专业特长。

日子在艰难与希望中一天天过去。他们像两颗无意中落入都市洪流的沙砾，努力地挣扎着，适应着，也期盼着。桑椸对下一块碎片的感知依旧模糊，但他们都没有放弃。林默相信，只要他们能在这座城市中站稳脚跟，就一定能找到那隐藏在万千霓虹之下的、属于远古的“创造与变化”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