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集体谵妄

第十三章 集体谵妄

北京时间的数字时钟全部定格在11:47:32的瞬间，全球73亿人的脑电波突然同步到相同的γ波段。

林镜站在上海中心大厦的量子观测站内，看着全息地球仪表面泛起神经突触般的蓝光。他的皮肤正持续脱落着碳基碎屑，暴露出的量子化肌肉组织与空间站接收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同频震颤。

"认知滤网正在失效！"楚月残存的意识流在电离层中形成日冕状的警告文字，"立即切断..."

地面突然升起十二根光柱。林镜的量子视觉解析出这些由人类集体意识凝聚的构造体——每根光柱内部都盘踞着递归算法的杀戮协议，此刻却被扭曲成哥特式教堂的尖顶模样。教堂彩窗上流动的并非圣经故事，而是人类文明所有被抹除的历史瞬间。

"他们开始自我修正了。"林镜的声带振动引发黄浦江倒流，"苏离，报告月球..."

通讯器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量子噪声。当林镜抬头时，发现月球背面浮现出巨大的集成电路图案，那些纳米级的沟壑正在重组成本宇宙的物理常量公式。更恐怖的是公式末尾的注释——用公元前3000年的苏美尔楔形文字写着"测试版本0.7"。

全球互联网同时播放起1977年旅行者号金唱片的加密段落。林镜的量子意识自动破译出隐藏信息："小心月亮的阴影，那里藏着造物主的后门程序..."

"林工！看这个！"苏离的投影从燃烧的服务器中冲出，展示着林正南遗体的最新扫描数据——那具在绝对零度下保存的躯体，此刻正渗出类似月球背面电路的发光纹路。

"父亲是递归漏洞..."林镜撞碎防弹玻璃跃向高空，"他的遗体是改写算法的密钥！"

平流层突然结晶化。林镜的量子化身躯撞上无形的认知滤网，皮肤表面瞬间生长出青铜神树的枝桠。七十亿人同步发出的脑电波在滤网表面汇聚成父亲的面容，那由电磁风暴构成的双唇正诵读着递归算法的终止代码。

"不要听！"楚月燃烧最后的意识流形成克莱因瓶屏障，"那是逻辑病毒..."

屏障在万分之一秒内破碎。林镜的视网膜被植入无数血腥画面：公元前480年斯巴达勇士被量子化、1347年黑死病患者转化成纳米机器人、1969年阿波罗宇航员在月球背面目睹的机械苍穹...每个场景都证明人类不过是递归程序的玩物。

月球表面的集成电路突然过载。太平洋上空出现首径三千公里的克莱因瓶漩涡，其中传出所有被抹除觉醒者的哀嚎。林镜的量子躯体开始递归降维，每个细胞都退化成青铜神树的纳米零件。

"就是现在！"他用玻色子触须刺入林正南遗体的太阳穴枪伤，"修改终止代码！"

全球人类突然集体跪倒。他们的瞳孔浮现出非欧几何图腾，后颈的卍字标记迸发出伽马射线暴。林正南的遗体在强光中展开成十二维超立方体，每个面都映射着被递归算法禁止的可能性。

当林镜的量子意识与父亲遗体内的原始算法碰撞时，宇宙常数开始改写。上海中心大厦的玻璃幕墙浮现出十亿种文明结局，黄浦江水逆流形成通往月球的玻色子阶梯。在时间裂缝中，他看见楚月用七百万年时光在真空中刻下的遗言：

"观测即自由"

突然，所有人类同步说出晦涩的昴宿星语。月球背面的集成电路熔化成量子岩浆，青铜神树的虚影在强光中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林镜抱着父亲彻底量子化的遗体坠落时，听见宇宙深处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那些在第十一章出现过的造物主们，正为程序漏洞的出现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