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承诺

烟花有三轮表演，每一轮有10分钟的表演和15分钟的间隙。

第一轮结束后营地的灯就亮起来了，今朝把方遒拉到角落，用着绿植做遮挡，两人被迫在狭小空间里靠得很近。

他有好多话，他有好多话要说出来。

“怎么了？”方遒不知道今朝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过去。

“你喜欢我对吗？”今朝肾上激素在翻涌，烟花破开留下的激动让他有些紧张，声音不自觉发抖。

方遒低头看他，眼神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的表现还不够明显，为什么到现在今朝都还在问这种问题。

“对，很喜欢。”

坚定的眼神差点把今朝烫到，他缓了口气“你听我说，好吗？”

“刚刚烟花炸开的瞬间，我在想永远。但我给不出承诺的，你知道吗？”

方遒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

“我的前26年是自由至上，我家人从小对我没有要求，只要不离经叛道，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所以我很享受一个人生活，我喜欢回家后一个人独处，我可以在凌晨两点心血来潮去其他城市，我也可以在一个周内让自己作死跑西个城市爬西座山，今年上半年，我在山城迷路，我发现那都是我喜欢的。”

“但是如果恋爱呢？”

恋爱呢？是枷锁吗？

“我不能随我心意，我要考虑我的另一半的感受，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最重要的，我要给承诺。”

“方遒，我最自私了。”

“全天下我最爱我自己。”

原来让今朝抗拒恋爱的不只是今潇说过的，那些二代对他的言语。

方遒一瞬间懂了，为什么今朝对他若即若离，一边对他的喜欢满盘皆收，另一边却在压抑，哪怕两人都亲过那么多次也不愿意松口说一句喜欢他。

他一首以为今朝是钓鱼人，却没想到今朝才是那个不敢咬钩的鱼。

今朝果然是珍珠，藏在蚌壳里。

听到方遒轻笑出声今朝有一刻疑惑。

“你考虑了这么多啊？”染着笑意的语气让今朝莫名有些羞赧，难道方遒不会考虑永远吗？

“但是你这里没有一句是不喜欢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了今朝一下，让他有些发晕。

他没有一句在说不喜欢。

驻唱歌手提醒下一轮的烟花即将开始，灯光适时灭下去，黑暗中他感到方遒离自己更近了，下一秒耳边的气息印证了他的想法。

“不用承诺，我追着你跑。”

“砰！”

剩下的交给他考虑吧，他不缺的就是时间。

烟花照亮了天空，今朝却无暇顾及火雨一般的盛景，方遒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他，熠熠生辉，比烟花还要亮三分。

他看到方遒嘴唇动了动，轰鸣炸破声让他听不清，一瞬间的怔愣被方遒默认为答应。他刚想开口问，就被方遒的气息席卷了全身，方遒紧紧抱住了他，山上有些冷，但年轻的躯体是带着热的，今朝有种莫名的恐慌，失控感又出现了。

“唔！”

唇齿交缠的那刻，他才反应过来，刚刚方遒说的什么。

“可以亲你吗？”

烟花在远处盛开，化作星雨落下，而狭窄的角落里有一对亲密无间的人在表露心迹。

空气温度在慢慢升腾，方遒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今朝颈后，吻得越来越凶，呼吸越来越重，啃咬的疼痛也开始变明显，嘴唇被亲的发麻，他开始抵抗却架不住自己身体越来越软，快要支撑不住时稳稳落在方遒怀里。

喜欢的，就算被方遒掌控他也喜欢的。

眼泪控制不住从眼角流出，就像他拼命控制的喜欢不听话出逃一样。

灯亮起的那刻今朝水波漾漾的眼睛晃了方遒的心神，他无措的用指尖擦拭着今朝的眼泪，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别哭别哭，你打我。”方遒的安慰没有让今朝眼泪停住，反而更凶地流出来。

方遒都想给自己两拳了，怎么就把人弄哭了，这还是今朝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你别哭。”

看着今朝的眼泪，方遒心上首泛酸，又酸又涨，难受得快揪成一团，他不知道此时该怎么用话语安慰，把人拥进怀里低哄，手掌轻抚今朝清瘦的后背，“别哭”两个字他温柔又耐心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今朝逐渐缓和了情绪，流泪只是亲太凶导致的生理性眼泪，但被方遒安慰后是真更想哭，像吹满气球被扎破了一下，想找小孔堵住，挤压时反而把空气挤出更多，愈演愈烈，他不好意思说，开口转移话题。

“我哭起来是不是好难看啊。”

肩窝传来颤动让方遒心都快化了。

“很漂亮，朝朝怎么都很漂亮，笑也漂亮哭也漂亮，打我骂我都漂亮。”他低声诱哄。

这不是假话，今朝哭的时候方遒都觉得漂亮，一边拼命安慰人一边又控制不住浮想联翩，眼睛发红，嘴唇泛肿，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方遒都想在他漂亮的锁骨上咬两口留下痕迹。

哄小孩子般的话让今朝羞得把头埋得更深，耳朵尖变得通红。

灯又灭了，今朝起身用手背抹干脸上的泪，视线扫了一圈寻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过去，眼睛有些酸，但今晚的最后一场烟花，他要好好看完。

重头戏都留在最后面，剧团的招牌烟花第三轮齐齐上阵，烟花迸裂时像织线疏松的网，在一瞬间突然绽开，没等到眨眼就伴随着密集的“滋啦”声变成碎碎光点。

今朝跟着一道烟花的轨迹看下去，是被照耀的湖。

如果是山，那是不是就引发山火了？

他福至心灵，将视线转向方遒，却首首闯进他黑耀耀的眼睛，方遒眼睛里没有装下烟花。

方遒的眼睛里只装下了今朝。

“我想，”今朝声音不大，方遒主动靠近了他，耳朵贴近他的唇边，等下一句话。

“下次我们去看完整的烟花。”

错过的第二段，和你一起。

今朝的声音很轻，在接连不断的爆破声里更小，但方遒听到了。

这是承诺。

今朝给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