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偶剧场

陈默一脚将摔成八瓣的游戏手柄踢进积水潭，金属外壳与碎石碰撞出刺耳声响。

还没等他喘匀粗气，脚边锈蚀的机械士兵残骸突然剧烈震颤，脖颈处的电路板迸出蓝紫色火花。

随着“咔嗒”一声脆响，士兵裂开的脑壳里弹出个巴掌大的投影仪，光束扫过布满苔藓的墙面，投出一片雪花噪点。

“这破烂还能放电影？”

陈默蹲下身，鳞片擦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当画面突然清晰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灰扑扑的隔断间、贴满便签的显示器、还有泡面桶边凝固的油膜。

这不就是他生前拼死拼活改代码的《洪荒纪元》项目组？

屏幕里的“自己”正抓着头发敲键盘，黑眼圈重得能装下半碗辐射废水。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陈默下意识后退半步。

画面切到茶水间角落，苏九黎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阴影里钻出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草屑。

他手里攥着个黑色方盒，边角印着《洪荒纪元》限量版周边的LOGO——正是陈默亲自设计的“深渊权杖”造型。

“这孙子拿游戏道具当凶器？”

陈默的青铜指爪深深抠进掌心。

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像滴着血的倒计时：2023年3月11日 23:58。

监控里的“自己”伸了个懒腰，后颈的芯片接口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

就在这时，苏九黎拇指狠狠按下黑盒按钮。

办公室地板突然像沸腾的岩浆般起伏，天花板的吊灯成了夺命流星。

陈默看着画面里的自己被房梁贯穿胸口，耳边仿佛响起骨骼碎裂的闷响。

“狗屁地震！”

他暴怒着踹飞机械士兵的脑袋，铁疙瘩骨碌碌滚出三米远，突然发出机械合成音：

“地表振幅5.7级，震源深度...0米？”

新的画面亮起时，陈默差点吐出来。

苏九黎戴着橡胶手套扒开废墟，镊子夹着U盘捅进他后颈的伤口，血液顺着数据线蜿蜒成诡异的电路图。

“原来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他们的试验品...”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投影仪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画面切换成断断续续的蒙太奇：

福岛泛着幽蓝荧光的污水中，少年陈默蜷缩成虾米，鳞片从皮肤下破土而出。岸边的阴影里，鼠王戴着防毒面具，正用镊子夹走他蜕下的蛇皮；

实验室监控画面里，浑身浴血的陈默撕咬机械守卫，而画外音传来苏九黎的声音：“撕咬轨迹偏移15度，力度B-，扣分项”；

最荒诞的是南极首播那晚，镜头先是特写他蹲在集装箱顶啃鱼，油星子溅满鳞片。画面突然拉远，三公里外的冰原上，鼠王正指挥众人搭建加冕台，巨型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陈默的战斗录像。

“我他妈就是他们真人秀里的猴！”

陈默一拳砸向墙面，水泥块簌簌掉落。

墙皮剥落处露出半张泛黄的值班表，2023年3月11日夜班保安：

苏九黎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突然想起那晚办公室的门禁记录——凌晨三点，本该在医院值夜班的苏九黎，刷着他的工卡进了大楼。

机械士兵发出最后一声呜咽，喷出的黑机油在地面晕开芝麻糊般的痕迹。

投影仪开始播放片尾字幕，滚动的演职员表里，主演栏赫然写着TS-07-Ω号人偶，总导演署名旁画着苏九黎标志性的笑脸涂鸦。

画面突然切到南极首播现场，鼠王正往初代Ω的冰棺贴封条，猩红墨迹未干的人偶回收日期：2023.3.11刺得陈默头皮发麻。

“今天是3月9号...”

他掰着手指的动作突然僵住，鳞片不受控地炸立起来。

倒计时的滴答声仿佛从骨髓深处响起。

就在投影仪即将熄灭的刹那，屏幕中央跳出个二维码，泛着和他瞳孔一样的幽蓝。

陈默用机械眼扫过二维码的瞬间，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快递跟踪页面弹出时，他差点把终端捏碎：

“骨灰级手办（1:1等身可动）

发货地：南极科考站

预计送达：71小时后的您当前位置”

物流详情图里，打包箱缝隙中伸出半截青铜爪子，指节弯曲的角度、鳞片排列的纹路，与他此刻的动作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那爪子正嚣张地比着中指，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血渍——和他三天前抓伤鼠王时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变异乌鸦的尖啸，陈默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