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夕阳的余晖给远山镀上了一层金边，石竹带领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山道尽头。与去时相比，队伍明显壮大了许多，多了几十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身影。他们大多是老弱妇孺，步履蹒跚，神情中带着一丝惶恐，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茫然和隐约的期盼。

据点内，留守的众人早己翘首以盼。青禾第一个迎了上去，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新来的人，最后落在石竹身上：“石竹姐，一切顺利？”

石竹点了点头，略带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幸不辱命，主公。张家村的幸存者，都带回来了。”

那些被解救的村民，一进入据点，看到初具规模的营地，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生气，再看到端坐于石椅之上，神情平静的沈昭，以及旁边侍立的煞神般的陈铁，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以张家村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为首，几十个村民“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朝着沈昭的方向便要磕头：“仙长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求仙长收留！”哭喊声、叩首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卑微的祈求。

棠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阵仗，撇了撇嘴，她头顶的备注闪烁着：【又来一群要饭的……不过，沈大哥好像真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了？】

沈昭“听”着这一切，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他抬了抬手，声音清朗：“诸位乡亲，无需多礼，快快请起。”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待众人稍微平静，他继续道：“我仙府之地，不兴跪拜之礼。来到此处，便是自家兄弟姐妹，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村民们将信将疑地站起身，互相搀扶着，眼中依旧带着泪光。

沈昭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公开演讲”：“诸位，我知道，你们受苦了。这世道崩坏，妖魔横行，朝廷不存，饿殍遍野。能活下来，己是万幸。”

他的话语，勾起了村民们惨痛的回忆，不少人又开始低声啜泣。

“但是，”沈昭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仙府的子民。在这里，只要你们肯睁开眼睛看一看，就会发现，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不同的是，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它，去创造它！”

他微微“侧头”，仿佛“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吾师晨星启明真人曾有教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掉的馅饼。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要靠我们自己！”

“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懒汉！”沈昭的声音越发铿锵有力，“人人都要劳动，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衣穿！无论是开荒种地，修建屋舍，还是巡逻放哨，守卫家园，每个人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们或许会问，我们能做到吗？我告诉你们，能！”沈昭的语气斩钉截铁，“吾师还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现在人少力薄，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从今往后，仙府之内，所得食物，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者不得食！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规矩面前，人人平等！”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仙府，能成为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人人有屋住，人人有田耕，孩子们有书读，老人们有所养。我们要用自己的汗水，浇灌出希望的果实，重建我们的家园！”

沈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村民们的心坎上。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什么“自己动手”，什么“按劳分配”，什么“人人平等”，这些词汇对他们来说既新鲜又震撼。但那话语中蕴含的力量，那种对美好未来的描绘，却让他们沉寂己久的心，重新燃起了火焰。

人群中，渐渐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按劳分配？干得多就吃得多？”

“不养懒汉……这敢情好！”

“孩子们还能有书读？真的假的？”

“听着……好像比给那些老爷当佃户强多了！”

那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活法。他再次带头喊道：“我等愿遵仙长号令，共建家园！”

“愿遵仙长号令！共建家园！”

“仙府万岁！”

“小真人万岁！”

呼喊声此起彼伏，热烈的气氛在据点内弥漫开来。青禾看着沈昭，眼中异彩连连，她觉得此刻的沈昭，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石竹也是目光灼灼，心中对这位年轻主公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就连那几个刚被“教化”不久的南蛮汉子，如黑石等人，也被这气氛感染，虽然不太明白那些话的具体意思，但看着那些村民激动狂热的模样，也觉得这位“小真人”确实有本事，能把话说得人心里热乎乎的。黑石头顶的备注闪了闪：【这小真人……真能忽悠……不对，真能说！比俺们峒主会说多了！好像……跟着他真有奔头？】

沈昭的“心眼”清晰地感知着这一切，感知着众人情绪的激荡，感知着那股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迅速蔓延。他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就在此时，他“心眼”中，棠梨的备注悄然发生了变化：【沈……沈大哥他……他说得真好！比我爹爹……不，比以前听过的所有大官说得都好！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好像什么都知道！以后……以后我也要好好干活，不能当懒汉！】

沈昭捕捉到她念头中那个刻意省略掉的“瞎子”，以及那句“不能当懒汉”的决心，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这丫头，总算开了点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朗声道：“好！有诸位相助，仙府何愁不成！石竹，你先安排人手，带新来的乡亲们去清洗安顿，分发食物。青禾，你协助石竹。王武、赵西，你们组织人手，搭建临时住所。陈铁，据点警戒不可松懈。”

“是，主公！”众人轰然应诺，整个据点再次充满了活力。

看着众人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沈昭心中那“恢复华夏光辉”的道路，似乎又清晰了一些。这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仙府子民”，便是他燎原星火的第一缕焰苗。虽然微弱，却己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