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章 王烈死

三日后，演武场的青铜巨钟震碎晨间霜雾时，王烈己踏着聚仙幡立在阵心。他今日换了赤鳞软甲，袖口露出的灼痕竟与熊虎运功时的真火纹路别无二致——这让沈砚袖中的《灵根志》残卷突然发烫。

“天一！”熊虎扛着断刃跺脚，古铜色皮肤上的赤纹随战意翻涌，“这小子周身妖气，莫不是偷练了赤阳宗禁术？”

苏婉儿玉笛横在唇边，霜气己在笛孔凝结：“昨儿白川探到他偷入藏书阁禁阁，指不定拿了什么阴损东西。”

白川指尖雷纹噼啪炸开，将十二道乙木符按方位拍在演武场边缘：“我布了「锁仙阵」改良版，若他敢用禁术——”

“青岚峰的杂碎们，废话真多！”王烈挥手祭出九道赤符，符面“焚心”二字浸着黑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砚的北斗护腕骤然亮起，星图在演武场地面蔓延：“小心！是「九幽冥火符」，用修士精血炼制的！”

我运转混沌天道诀，三色仙气在掌心凝成漩涡，盘龙戟虚影破土而出：“王烈，别忘了约定——点到为止。”

“约定？”他舔了舔嘴角，眼神阴鸷，“下界贱民也配和我谈约定？看招！”九道血符化作九头赤鳞蟒，张开毒牙扑来，所过之处，演武场的玄铁砖竟被啃出焦黑裂痕。

熊虎怒吼着跃起，断刃劈出赤红色真火匹练：“老子撕了你的嘴！”双掌相撞时，赤蟒与真火同时爆裂，气浪掀飞场边弟子的束发冠。

苏婉儿玉笛连吹三声，数百道冰晶刃穿透硝烟，却在接近王烈时被一层血色屏障弹开。她瞳孔骤缩：“是「烈阳盾」！他竟偷了赤阳真人的贴身法器！”

白川的雷符在空中结成网，却被王烈袖中飞出的青铜铃铛震得粉碎。那铃铛刻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铃铛一响，我心口的混沌仙气竟泛起涟漪——这是……摄魂铃？

“小心！”沈砚的星术化作锁链缠住铃铛，“这是上古禁器，专门针对灵根纯净度！天一，用混沌仙气护住识海！”

我咬牙凝聚仙气网，却见王烈趁机抛出聚仙幡，幡面“烈阳宗”三字渗出黑血，竟化作一张巨口咬向我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熊虎的断刃横在我身前，赤色纹路与幡口真火轰然相撞，炸出刺目红光。

“你敢伤天一？！”熊虎的缺齿处喷出粗气，“老子跟你拼了！”他背后突然浮现出虚影——那是一头浑身浴火的斑斓猛虎，正是他尚未完全炼化的火仙根真身。

“蠢兽！”王烈甩出三道焚心咒，符咒竟穿透熊虎的防御，首抵心脏位置。沈砚的星术锁链及时缠住符咒，但熊虎仍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胸前皮肤冒出青烟。

“熊虎！”苏婉儿的冰刃在王烈面门三寸处凝结，“再用禁术，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王烈却突然露出诡笑，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怨毒：“混沌灵根……当年仙盟就该把你们这些怪物斩尽杀绝！”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赤鳞胎记——那形状，竟与赤蟒符印一模一样。

“灵根清洗……原来你也是被改过灵根的！”沈砚的声音里带着震惊，“你用焚心咒，是想把天一的混沌仙气……”

“没错！”王烈癫狂大笑，“只要吞噬混沌灵根，我的赤鳞仙根就能进化为上古真血！仙界再也没人敢看不起我！”他周身突然爆发出黑色仙气，聚仙幡与摄魂铃同时暴走，演武场地面出现蛛网状裂痕。

我握紧盘龙戟，三色仙气与混沌之气在体内沸腾。原来他的目标从不是仙脉，而是我的灵根。熊虎的真火、苏婉儿的冰刃、白川的雷符，此刻全部被黑色仙气弹开，唯有我的混沌仙气网还在勉强支撑。

“想得美！”我怒吼着挥出戟影，混沌仙气化作巨龙破土而出，“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混沌灵根究竟是不祥之兆，还是……天道之眼！”

巨龙与黑蟒轰然相撞的瞬间，演武场中央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露出下方流转的仙脉光辉。王烈的聚仙幡被震碎，摄魂铃也掉进沟壑，他满脸血污地瞪着我，突然祭出最后一道符——那是张刻满咒文的人皮符。

“就算死，也要拉你垫底！”人皮符化作血雾笼罩全场，我只觉识海剧痛，混沌仙气网出现裂痕。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突然扑过来，北斗护腕的星术强行撕开血雾，代价是他半边衣袖化作飞灰，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星纹胎记。

“沈砚！”我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推进熊虎怀里。

“走！这是赤阳宗的「同归于尽咒」！”他挥袖甩出所有星术锁链，“我撑不住太久——你们带天一先走！”

苏婉儿的笛声突然变得凄厉，霜气在血雾中凝结成冰晶屏障：“白川，快用「逆仙符」切断咒文联系！熊虎，护好沈砚！”

白川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符阵：“天一，用混沌仙气冲击他的灵根连接点！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咬牙闭眼，将所有仙气注入盘龙戟虚影。当戟尖刺入王烈心口的瞬间，他胸前的赤鳞胎记突然爆裂，喷出黑色仙血。与此同时，演武场的青铜钟发出悲鸣，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血雾净化殆尽。

“不……不可能……”王烈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我掌心的混沌仙气包裹住他溃散的灵根，“为什么……你明明是混沌灵根……”

我按住他的眉心，三色仙气强行压制住他体内的暴走力量：“仙凡之隔，不在灵根，而在人心。”想起下界孩子们看雷时的笑脸，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明日随我下界，若再敢耍花样——”

“做梦！”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眼中闪过狠厉，“仙界修士怎会屈从于下界贱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话音未落，他竟自爆灵根，化作一团黑色仙火炸开。

“小心！”沈砚的星术护盾在最后一刻挡住爆炸余波，但我们还是被震飞数丈。熊虎护着苏婉儿滚到演武场边缘，白川的符篆匣散落一地，唯有我掌心的聚仙露玉瓶，竟完好无损。

硝烟散尽时，演武场中央只剩一片焦黑，王烈的气息彻底消失。围观弟子们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他胸前的赤鳞胎记，议论声中“灵根清洗”“禁术”等词此起彼伏。

“他……死了？”苏婉儿攥紧玉笛，指节发白。

白川蹲下身捡起半张焦黑的人皮符，声音低沉：“赤阳宗的「夺灵禁术」……看来灵根清洗的旧案，还远未结束。”

沈砚望着天际的传送阵虚影，袖口的星纹仍在发烫：“他自爆前，我探到他识海里有「仙凡桥」的碎片记忆……或许藏书阁残卷里的「不祥之兆」，指的不是混沌灵根，而是……”

“别说了。”我转身走向青岚峰方向，盘龙戟虚影渐渐消散，“明日去下界，按原计划修避雷台。至于赤阳宗……”

熊虎拍了拍我肩膀，掌心的真火轻轻灼着我发梢：“怕什么？老子的火仙根正好克他们的阴损禁术！下次再敢来抢仙脉，老子把他们的聚仙幡全烧成灰！”

白川将重组好的符篆匣塞进腰间，雷纹在指尖跳跃：“我改良了「望气符」，以后青岚峰百里内的异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婉儿忽然吹起一段轻快的笛曲，霜气卷着竹叶落在我肩头：“走啦，去喝熊虎藏的「醉仙露」！明日下界……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

暮色再次浸染竹林时，沈砚忽然凑近我耳边，传音入密：“王烈自爆时，我在他灵根碎片里看到了「仙凡桥」的坐标……或许，混沌灵根真的能打开那座桥。”他顿了顿，眼神望向遥远的下界，“但仙界森严，下界通道百年才开一次。这次若不抓住机会……”

我握紧聚仙露玉瓶，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混沌仙气。仙脉之争虽暂告一段落，但赤鳞胎记、灵根清洗、仙凡桥……这些谜团如同蛛网，正将我拉入更深的漩涡。而王烈的死，不过是个开始。

竹林深处，熊虎的抱怨声传来：“白川你个混球！别用雷符烤我的醉仙露啊！”苏婉儿的笑声混着笛声，惊起一群流萤。我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痕，像极了下界孩子们画在纸上的彩虹。

或许，混沌灵根的意义，从来不是对抗什么，而是连接——连接仙界的规则，连接凡界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