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终章？：永夜忏悔

黑暗。

无边的黑暗。

我蜷缩在这片虚无之中，泪水无声滑落，每一滴都映照着破碎的星辰。

“为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儿时的街道上。

阳光温暖，微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气息。

“小夜，快过来！”

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转头——

爸爸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粗糙的大手向我伸来；妈妈站在他身旁，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笑容温柔得像是能融化整个世界。

“爸……妈……？”

我的声音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们牵起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得令人心碎。

“今天给你做红烧鱼，好不好？” 妈妈揉了揉我的头发。

“臭小子，考试及格了没？” 爸爸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我想回答，想扑进他们怀里放声大哭，想告诉他们我有多想他们——

“唰——！”

一道猩红的刀光闪过。

时间仿佛凝固。

爸爸的笑容僵在脸上，妈妈的眼睛还弯着，温柔未散——

他们的身体，从腰间缓缓错开。

鲜血喷溅在我脸上，温热、粘稠、腥甜。

“不……不……！！！”

我跪倒在地，疯狂地想要抓住他们滑落的上半身，可手指却穿过了虚影。

整栋居民楼被斜斜斩断，钢筋水泥轰然崩塌，烟尘中传来无数人的惨叫。

远处，漆黑的星蚀生物从裂缝中爬出，利爪撕碎逃亡的人群。

“逃……快逃……”

我抱着头，在血泊中蜷缩成一团，泪水混着血水砸在地上。

“都怪我……都怪我不够强……”

就在绝望吞噬我的瞬间，一道伟岸的身影降临。

他抬手间，星蚀生物灰飞烟灭；拂袖时，崩塌的楼宇重归完整。

龙。

那个曾登顶天骄榜第一的存在，转身看向我，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我狼狈的身影。

“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指尖轻点我的额头。

“咔嚓——”

心中的某道枷锁松动了。

记忆的碎片如雪崩般涌来——

“你是……！”

未等我想起他的名字，世界骤然崩塌。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宇宙虚空中。

皮肤己经完全被血色符文覆盖，像是一件狰狞的铠甲。

“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空洞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记忆清晰得可怕——

那些宇宙中的生灵，有的在庆典上欢笑，有的在战场上怒吼，有的只是牵着孩子的手走过街道……

而我，用同一把刀，将他们全部斩灭。

“我只是想……当个反派而己啊……”

喉咙里涌上铁锈味，我低头呕出一滩黑血，其中混杂着细小的血色结晶。

「宿主，请前往下一个宇宙。」

机械音在脑内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蛊惑。

“不……住手……”

我想挣扎，可身体却自动撕开了宇宙壁垒。

「愤怒吧，仇恨吧，杀戮吧……这才是你的宿命。」

维度之刃不受控制地出鞘，刀光斩碎了一颗正在孕育生命的蔚蓝星球。

“不——！！！”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贯穿一名少女的胸膛，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嘴唇翕动：

“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滚落，可刀刃依旧无情地搅碎了她的心脏。

「将死之人，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吧。」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鲜活，带着讥讽的笑意。

「我培养你，只是为了让你成为载体——杀光天命主角，我才能吞噬他们的天道！」

血色符文突然暴动，如蛆虫般钻入我的骨髓。

“从那个乱码开始……不，从最开始……”

我惨笑着，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傀儡。

「没错，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为力量出卖灵魂。」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记忆在反复凌迟——

妈妈端出的红烧鱼冒着热气；

爸爸用胡茬蹭我的脸；

某个宇宙的孩童将野花编成花环；

垂死的老者护住怀中的婴儿……

“都怪我……”

我抱紧膝盖，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啜泣。

“如果当初和爸妈一起死了……如果……”

血色符文开始剥离，化作灰烬飘散。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龙的身影。

他站在光里，对我伸出手。

这次，我摇了摇头，蜷缩进更深的黑暗。

我曾斩落星辰如割草，

却接不住一滴坠落的泪。

血色铠甲下蜷缩的，

始终是那个

弄丢红烧鱼的孩子。

黑暗在坍缩。

蜷缩的躯体突然震颤，指节攥紧，骨节爆出雷音。

“不……”

血泪未干，却猛然抬头，空洞的瞳孔深处——

燃起一缕光。

“因我而起的罪孽……”

皮肤皲裂，血色符文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流淌着星辉的肌理。

“当由我亲手——”

枷锁崩断的声响传遍万界。

“——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