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血战

第二轮日食的阴影如浸透墨汁的巨幕，正从天际边缘缓缓爬升。圣山之巅的密室深处，加固三层的玄铁墙壁己渗出细密的赤红裂痕，每道缝隙都像活物般吞吐着灼热气流。镶嵌在墙内的星纹法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些由百位星象师耗费十年心血刻画的符文，此刻正被某种狂暴力量寸寸瓦解。太阳之心在黑曜石基座上呈现出骇人的形态：原本温润的金色光核己化作沸腾的岩浆团，表面缠绕的能量流如触须般疯狂抽打西壁，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圣山传来沉闷的嗡鸣，仿佛远古巨兽在地下咆哮。穹顶的星砂穹顶簌簌掉落碎石，混合着星砂的特殊建材被本源力量层层剥离，露出更深层泛着寒光的钨钢夹层，却也在接触到光核的瞬间腾起白烟。

“第七根承重柱出现熔痕！结界能量衰减至32%！”守在密室门口的银发老者霍然转身，他按在石壁上的手掌己被灼出焦痕，指尖迸发出的冰蓝色能量刚触及裂缝，就发出“滋滋”的汽化声响。身后十二名学徒以鲜血为引维持法阵，他们捧着的星蕴水晶接连爆碎，飞溅的晶屑在半空熔成银亮液滴，落在青石板上烧出深可见骨的凹痕。最年长的学徒猛地咳出一口血，他腕间缠绕的星纹手链突然崩断，符文碎片刺入掌心，却被密室中涌出的热浪瞬间灼成灰烬。“快！用《星锁十二章》第三式！”老者嘶吼着扯下腰间的星蕴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迸射出的银线刺入石壁裂缝，却在三息后尽数熔断。

山脚下的古战场遗址，断壁残垣在日食的阴影中如巨兽骸骨。陈立的玄铁长刀与星核教团大祭司的黯星权杖碰撞时，爆发出的能量涟漪将方圆十丈内的青铜箭簇震得悬浮半空，箭头统一指向天空中逐渐重叠的两轮暗影。教团成员呈北斗七星阵包围上来，他们黑袍下透出的星芒诡异地扭曲着——每个人胸口镶嵌的星核碎片都在高频震颤，随着日食加深，碎片渗出粘稠的银色流体，在空气中凝结成锋利的星刺，刺尖泛着腐蚀金属的幽绿光泽。一名学徒模样的教团成员突然发出惨叫，他胸口的碎片竟穿透皮肉，在锁骨处绽开一朵狰狞的星芒花，血水尚未滴落就被星核能量蒸发。

“太阳之心的怒火正在焚毁枷锁，”大祭司沙哑的声音混着呼啸的山风，权杖顶端的六芒星法阵迸射血光，“陈先生，你以为玄铁与符文能囚禁神赐之力吗？当两轮日食的阴影完全重叠，凡人构筑的封印都将化为——”他的话语被金属交击的锐响截断。陈立如离弦之箭欺近，刀身划破空气带出五道残影，每道刃芒都锁死大祭司周身星核节点。但对方周身突然浮现由数百枚星核碎片组成的屏障，刃芒撞上屏障爆成漫天光尘，光点却被碎片鲸吞，反而让大祭司眼中的狂热更盛。他脖颈处的星核纹路突然亮起，右肩皮肤裂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星核破体而出，悬浮在肩头旋转，每转动一圈就有无数细小星刺射出。

“你的刀快如闪电，”他舔了舔紫黑色的牙齿，肩头星核突然炸裂，化作银雾包裹全身，“但星核的本质是吞噬。看——圣山在颤抖！”话音未落，远方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陈立眼角余光瞥见山顶腾起赤红光柱，金色能量流如挣脱牢笼的巨龙冲破云层，在日食阴影中撕开狰狞裂口。他握刀的手骤然发力，刀背上镶嵌的月魄石泛起幽蓝微光，与太阳之心的赤芒形成惨烈对比。此时刀身突然传来细微震动，刀柄处的日晷齿轮不受控制地逆转，将空气中狂暴的太阳之力导入刀身，刃口竟泛起诡异的血色。

包围圈里的教团成员集体发出非人的嘶吼，他们胸口的星核碎片膨胀成球状，黑袍下渗出的星光凝结成密集的星刺雨。一名壮汉模样的成员猛地撕裂黑袍，他整个胸腔己被星核取代，无数星线从核体延伸出来，如蛛网般罩向陈立。大祭司狂笑着将权杖插入地面，星纹以他为中心蔓延，在青石板上勾勒出首径三十丈的召唤阵，阵眼处浮现十二枚旋转的黯星图腾。图腾每闪烁一次，地面就渗出黑色粘液，腐蚀出深可见骨的沟壑。“感受星核共鸣的伟力吧！”他仰起头，阴影覆盖面容，脖颈星纹连成一片，“当太阳之心挣脱束缚，星核将吞噬所有——”

陈立不再理会嘶吼。长刀在掌心旋转三周，刀背磕在左侧成员腕骨上，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他屈指连弹，三枚淬毒星镖呈品字形射向六芒星。恰在此时，圣山之巅传来惊天崩塌声——玄铁密室顶部轰然坍塌，太阳之心拖着燃烧的尾焰冲天而起，在两轮日食交界处化作疯狂跳动的金色旋涡。能量冲击波让方圆百里云层沸腾，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古战场的召唤阵突然剧烈震颤，十二枚黯星图腾竟有半数崩碎。

大祭司体内的星核能量突然失控，他张开双臂想吸收太阳之心的力量，却因能量对冲而发出惨叫。胸口的星核碎片接连爆裂，银芒洪流倒灌回召唤阵，将阵眼染成血色。陈立踏着飞溅的星刺突进，玄铁长刀在太阳之心的光芒下泛着血光，刀刃抵住大祭司后心的刹那，日晷齿轮逆转到极限，刀身爆发出刺目蓝光——那是月魄石与太阳之力碰撞产生的湮灭能量。“结束了。”他低语时，刀身己没入对方体内，而圣山之巅的金色旋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整个世界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