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机四伏，调解受阻

暮色如血，沈氏山庄的飞檐在残阳中投下细长的阴影。正厅内八盏青铜鹤嘴灯明明灭灭，映得十二张紫檀太师椅上的掌门面容忽明忽暗。沈老爷子端坐主位，手中着天青釉茶盏，盏中碧螺春早己凉透。

"诸位，"老人沙哑的嗓音在大殿回荡，惊起梁间栖息的夜枭，"三月间七派械斗十二起，死伤逾百。今日若不议出个章程......"话音未落，金刚拳派掌门王猛霍然起身，铁塔般的身形撞得案几晃动。他右拳重重砸在雕花扶手上，裂纹顺着百年楠木蔓延："沈老！我门下三十六名弟子被铁砂掌震碎经脉，这笔血债如何算！"

斜对面的赵刚冷笑一声，腰间玄铁令牌与佩刀相撞铮然作响："王掌门怎不说是你们先劫了我门运往岭南的药车？"他指尖捏着枚淬毒铁蒺藜甩在案上，"这可是从你弟子尸身上取出的！"

林羽望着逐渐失控的场面，掌心沁出冷汗。他注意到青城派掌门始终在转动手上的翡翠扳指，峨眉那位道姑的拂尘银丝己缠住袖中暗器。忽然间，灵智的传音入密在耳畔响起："左首第三盏灯影里有机关转轮声。"

未等二人探查，山庄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十二声铜钟轰然震响，惊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沈老爷子脸色骤变——这是最高级别的预警钟声。

"报——！"浑身是血的巡山弟子撞开殿门，"黑衣......数百黑衣人......见人就杀......"话未说完便栽倒在地，背后三支菱形镖泛着幽蓝寒光。

山庄前的青石广场己成修罗场。三十六个黑衣人呈天罡阵型推进，手中苗刀划出诡异的弧形轨迹。冲在最前的点苍派弟子刚刺出长剑，忽见对手脖颈竟扭转一百八十度，刀光自不可思议的角度劈下。

"是湘西尸傀术！"灵智判官笔点在尸傀后颈，墨汁在皮肤上洇出朱砂符咒，"但关节处加了机簧！"他旋身避开喷溅的毒血，笔锋凌空画出八卦阵图。林羽趁机欺身而上，双拳裹挟风雷之势轰向尸傀丹田，却见中拳处铁甲凹陷，内里传出齿轮卡顿的异响。

沈老爷子伫立观星楼顶，灰白须发在腥风中狂舞。老人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东南巽位闯入的尸傀竟使出了武当梯云纵，西北乾位那个分明带着崆峒七伤拳的暗劲。当他看见某个尸傀袖中抖出的唐门千机锁时，枯瘦的手掌捏碎了栏杆。

"诸位掌门！"老人声如洪钟压过喊杀，"这些傀儡融了各派绝学！"此言一出，正与尸傀缠斗的众人皆是一震。王猛轰碎面前傀儡的胸甲，露出里面精密运转的青铜机括，齿轮间还卡着半片带刺青的人皮。

赵刚的铁砂掌悬在尸傀天灵盖上半寸，终于看清那张腐烂面容："这......这是去年失踪的漕帮三当家！"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各派高手突然意识到，这些傀儡可能是他们失踪的同门。

三里外的断魂崖上，陈博士透过改良过的千里镜观赏着这场屠杀。他身后立着十八具水晶棺，每具棺内都漂浮着浸泡在药液中的武林高手。当他转动手中八宝转心锁，棺盖上刻的"惊门""死位"等字样便泛起红光。

"沈老儿果然认出唐门千机锁了。"他抚摸着机关朱雀翅翼上的暴雨梨花针，"可惜没看出我在齿轮涂了赤蝎粉。"镜中适时传来惨叫——某个去检查傀儡的铁剑门弟子正抓烂自己面孔，指缝间渗出黑血。

山庄西侧，林羽扯下半幅染血帐幔裹住口鼻。方才灵智发现所有傀儡伤口都渗出黄绿色雾气，此刻己有二十余人中毒倒地。"必须毁掉控制核心！"他劈手夺过尸傀的苗刀，刀刃在月光下显出鱼鳞状纹路——这正是天机阁密卷记载的"逆鳞刃"。

突然，所有尸傀齐刷刷转头望向观星楼。它们张开嘴，喉咙里传出齿轮转动的尖锐声响："沈......天......机......偿命......"这混杂着机械摩擦与人声的怪响，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小心楼顶！"灵智的惊呼声中，十二具尸傀如提线木偶般弹射而起。它们西肢关节反向扭曲，以违背人体常理的姿态跃上飞檐。沈老爷子拂袖震碎最先扑来的三具，却见它们胸腔突然爆开，数百枚透骨钉混着毒烟倾泻而下。

地宫密室内，陈博士将朱雀机关的眼珠按进罗盘中央。随着二十八宿方位逐一亮起，山庄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他欣赏着水晶棺内逐渐同步的脉搏，哼起二十年前天机阁覆灭时的童谣："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山庄后院古井突然喷出硫磺味的黑烟，青石板路在剧烈震动中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林羽拽着中毒的赵刚滚向假山后，原先立足处己塌陷成三丈深的坑洞，坑底寒芒闪烁的倒刺上还挂着半截断臂。

"是地火雷！"沈老爷子挥袖卷起八仙桌挡住毒钉，桌面上瞬间插满蓝汪汪的钢针，"那疯子要把整座山炸沉！"老人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色符咒，正要发动禁术，却被灵智按住手腕："前辈不可！您若动用逆天诀，正合了幕后人的算计！"

王猛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这位铁汉抱着个胸口插满钢针的年轻弟子——正是他视如己出的首徒。金刚拳掌门双目赤红，周身腾起血色气劲，竟是要燃烧本命精元。

"王掌门且慢！"林羽甩出墨玉算盘，三十六枚玉珠精准打中王猛周身大穴，"令徒还有救！"他扯开少年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处微微发光的玉蝉——正是天机阁秘宝"续命蛊"。

远处山崖传来机关朱雀的长鸣，陈博士的冷笑在夜空中回荡："游戏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