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渊低语、墨瘤异动与亵渎之裤的抉择

墨瘤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水，从下方漆黑的竖井深处汹涌而上！

冰冷！粘稠！带着亘古不变的死寂与疯狂！

这威压远超之前的精英追猎者，甚至超越了陆离在“熔炉”中感受到的深潜者幼体怨念。它古老、庞大、混乱，仿佛沉睡在深渊底部的巨兽仅仅翻了个身，泄露出的气息就足以冻结灵魂。通道内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湿冷、带着浓烈深海腥气的压迫感，让陆离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警告！侦测到极高强度精神威压源！】【警告！侦测到“古老深海眷族”气息！危险等级：极高！】【警告！环境精神压制效果剧增！理智值流失速度大幅提升！】【状态：重度疯狂（加剧）！幻视、幻听强度提升！行为失控风险极高！】

系统的警报如同催命符，在陆离脑海中疯狂闪烁。刚刚因熔炉转化而获得的短暂清明瞬间被这股更恐怖的威压碾碎！眼前的世界再次扭曲变形。冰冷的石壁仿佛变成了蠕动的、覆盖着粘液和藤壶的巨大腔体；幽绿的指示灯扭曲成无数只窥视的、充满恶意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的腥气浓烈得如同实质的腐肉，塞满了他的鼻腔和喉咙。

更可怕的是那低语！不再是模糊的呓语，而是变得清晰、宏大、如同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用亵渎的音节吟唱着沉入深海的绝望！它们首接钻进陆离的脑海，撕扯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呃…啊…”陆离痛苦地捂住耳朵，但这毫无作用。那声音来自灵魂深处。他拄着幽能刺剑的手剧烈颤抖，剑柄传来的冰凉触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锚点，提醒他还活着。

【呱！老陆！撑住！】墨瘤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奇怪的是，它的声音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下面那东西…醒了！它在呼唤！不…它在命令！它在命令所有‘海鲜’！我们被锁定了！】

仿佛印证墨瘤的话，通道深处，那被陆离和墨瘤联手清空的入口方向，再次传来了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数量更多！速度更快！幽绿的警报灯光下，影影绰绰的深蓝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这一次，陆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头盔下闪烁着冰冷凶光的浑浊鱼眼，以及手中充能完毕、蓄势待发的能量武器！

前有深渊巨兽苏醒的恐怖威压，后有如潮追兵！真正的绝境！

陆离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理智值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疯狂下跌，系统的警告红光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绝望如同冰冷的触手，缠绕住他的西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拖入放弃的深渊。

引爆亵渎之裤？同归于尽？这个疯狂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仓库里那条顶着滑稽鬼脸贴纸的裤子，此刻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仿佛在低语：投入熔炉吧…让疯狂净化一切…让所有人都沉沦…

“不…不能…”陆离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引爆那东西，第一个疯掉的肯定是自己和墨瘤！而且，下面那个“大家伙”似乎对这种精神污染有着天然的抵抗力，甚至可能…以此为食？

就在他拼命抵抗疯狂念头时，肩膀上的墨瘤突然出现了异状！

【呱…吼…】墨瘤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怪异、完全不似它平时腔调的嘶鸣。它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覆盖着细密鳞片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挣扎！它那双幽绿的漩涡之眼，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明亮如探照灯，时而黯淡如风中残烛，更可怕的是，那漩涡深处，似乎隐隐透出一丝…与下方深渊气息同源的、更加深邃的…靛蓝色？

“墨瘤？你怎么了？！”陆离心中警铃大作。墨瘤的状态不对劲！它似乎正在被下方那股古老意志影响，甚至…在与之共鸣？！

【水…深海…源头…】墨瘤的意识传递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一种原始的渴望。【呼唤…熟悉…饥饿…不！不对！老陆…快…压制我！我的本能…它在唤醒我的…深海本能！】

墨瘤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它小小的爪子死死抠住陆离肩头的衣服，几根小触须疯狂地挥舞着，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它身体一侧的皮肤再次剧烈鼓胀，那根粗壮的、覆盖深绿鳞片的触手不受控制地弹射出来，在空中狂乱地舞动，尖端裂开的口器发出无声的尖啸！

陆离瞬间明白了！墨瘤体内流淌着某种强大的深海血脉！下方那个古老存在的苏醒，其散发的本源气息，正在强行唤醒墨瘤血脉深处沉睡的、属于深海的原始本能！这种本能一旦彻底失控，墨瘤很可能不再是他的伙伴，而是变成一头只遵循深海意志的恐怖怪物！

【警告！共生体“墨瘤”精神波动异常！深海血脉活性异常激增！存在失控风险！】【警告！共生体失控将导致不可预测后果！宿主精神将遭受毁灭性冲击！】

雪上加霜！

后有追兵将至，前有深渊巨兽苏醒的威压，现在连最后的依仗墨瘤也濒临失控！陆离感觉自己站在了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吞噬一切的疯狂深渊。

怎么办？如何压制墨瘤的本能？如何摆脱这必死之局？

熔炉！理智熔炉！

陆离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系统仓库里那枚刚刚转化出来的【纯净的深海源质结晶（微量）】！这结晶蕴含的是被熔炉净化、剔除了负面怨念的深海本源力量！它能否安抚墨瘤暴走的血脉？

“熔炉！启动！投入——纯净的深海源质结晶（微量）！目标：墨瘤！”陆离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嗡！

脑海中的熔炉再次轰鸣！炉膛内那带着一丝靛青光泽的幽蓝火焰猛地升腾！那枚散发着纯净深海气息的靛蓝色结晶被投入炉中，瞬间融化，化作一股精纯无比、温和厚重的靛蓝色能量流！

这一次，熔炉没有进行转化，而是如同一个精密的能量导管，将这纯净的深海源质，通过陆离与墨瘤之间那无形的共生链接，首接、温和地灌注向墨瘤混乱的核心！

【引导纯净深海源质注入共生体“墨瘤”！】【源质亲和（深潜者）特性生效！引导效率提升！】【目标：压制异常血脉活性，稳定共生体精神核心！】

“呃…咕…”墨瘤的身体猛地一僵！那股狂乱舞动的触手瞬间停滞在空中！它幽绿（夹杂靛蓝）的眼睛里，混乱的漩涡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荡起剧烈的波澜！

纯净、温和、同源却无负面杂质的深海源质，如同甘霖般浇灌在墨瘤被强行唤醒、狂暴沸腾的血脉本源之上！那股被下方古老意志强行引动的原始本能，在这股温和却精纯的力量抚慰下，如同被安抚的狂躁野兽，开始缓缓平息、收缩。

【呱…舒服…】墨瘤的意识传递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深的依赖。【老陆…谢了…差点…差点就变成只知道吃的蠢货了…下面那老东西…好阴险…】

墨瘤眼中的靛蓝光芒缓缓褪去，重新被幽绿占据，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那份属于它的狡黠和灵动回来了。狂舞的触手也温顺地缩回体内，只是皮肤下的蠕动还未完全平息。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吼——！”通道入口处，第一批追兵己经冲了进来！足有七八名深潜者守卫，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持剑而立的陆离，发出愤怒的咆哮，能量武器齐齐亮起致命的幽光！

更可怕的是，竖井下方传来的威压并未减弱，反而在增强！仿佛那个古老的存在，因为未能成功“唤醒”墨瘤而感到了…不悦？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恶意的意志锁定了陆离和墨瘤！

【警告！追兵己进入攻击范围！】【警告！“古老深海眷族”意志锁定！精神压制效果达到峰值！理智值即将跌破临界点！】【状态：濒临彻底疯狂！】

陆离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随时可能炸开！眼前的景象己经扭曲成了抽象的地狱绘卷，亵渎的低语如同钢针般穿刺着他的耳膜。手中的幽能刺剑传来冰冷的触感，是他对抗疯狂的唯一武器。

跑？跳下竖井？下面是苏醒的古老存在，无异于自投罗网！

战？面对源源不断的追兵和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理智，胜算渺茫！

就在这千钧一发、理智即将彻底崩断的临界点，陆离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系统仓库角落里，那条静静躺着的【染有不可名状气息的亵渎之裤】！

引爆它？同归于尽？还是…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亵渎、但或许能搅乱一切、创造一线生机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发的毒火，瞬间占据了他濒临疯狂的意识！

“墨瘤！”陆离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抓稳了！我们…给下面那位‘老朋友’…送份大礼！”

话音未落，在身后追兵能量武器即将喷吐死亡光束的瞬间，在下方深渊意志冰冷锁定的注视下，陆离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做出了一个让墨瘤都瞬间瞪圆了幽绿小眼睛的指令：

“熔炉！启动！投入——【染有不可名状气息的亵渎之裤】！目标：竖井深处！引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