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禁忌的触碰与告白

深渊的怒吼在头顶炸裂！规则聚合物构成的庞大造物，被自身反噬的攻击和清除者的无形锁定搅得疯狂翻滚，粘稠的液态金属躯壳上炸开一团又一团湮灭的暗紫火花，发出规则层面痛苦的哀鸣。那张扭曲的盾山面孔在冲击波中彻底溃散，只剩下核心暗红光芒在狂乱地明灭闪烁，如同濒死的恒星。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拍打在林宴残破的身躯上！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翻滚、抛飞，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意识在剧痛和湮灭的边缘剧烈沉浮，视野被撕裂的黑暗和爆炸的光斑充斥。

然而，在那绝对的混乱与毁灭风暴的核心，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如同磁石般死死吸住了他即将涣散的目光。

宋茜！

她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左肩的伤口彻底崩裂，暗紫色的污血混合着冰蓝的能量碎屑，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将她半边身体染成诡异的紫蓝色。心口处，尽管被撕扯掉大半，残余的暗紫色规则纹路依旧如同剧毒的荆棘，深深嵌入肌肤，贪婪地蚕食着最后一丝生机。冰蓝色的光芒在她体内微弱地跳动，每一次闪烁都更加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冰冷的紫色彻底吞没。

她身上那套早己破损的特制作战服，如同血染的旗帜，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冰蓝色的长发狂乱地舞动，沾染着血污和黑暗的尘埃。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血迹蜿蜒，唯有那双眼睛——

那双燃烧着冰紫烈焰的眼眸！

穿越了席卷一切的毁灭风暴，穿透了粘稠的深渊黑暗，死死地、牢牢地锁定在被抛飞的林宴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对自身毁灭的担忧。只有一种燃烧到极致的疯狂，一种倾尽所有、玉石俱焚也要护他周全的决绝！如同寒渊中的孤狼，对着整个冰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咆哮：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噗——！

又一股逆血从宋茜口中狂喷而出，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强行剥离规则烙印、逆向解析篡改攻击、硬抗深渊造物狂怒反噬…每一桩都是超越极限的透支！她的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软软地向后倒去！那双燃烧着不屈烈焰的眼眸，在倒下的瞬间，依旧死死地盯着林宴的方向，里面的光芒急速黯淡，如同即将熄灭的星辰！

“宋茜——！！！”

林宴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撕裂！那声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无声的悲鸣！恐惧，一种比面对空间清除、深渊造物时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不能死！ 绝不能让她死！

这股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呐喊，如同引爆了沉寂的恒星！体内那刚刚经历终极碰撞、濒临枯竭的规则排斥力场，在绝望的催动下，发出了濒死野兽般的最后咆哮！

嗡——！！！

一层极其稀薄、布满蛛网般裂痕、却散发着绝对否定意志的排斥光晕，猛地从林宴残破的身体表面爆发出来！这光晕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足够快！

林宴的身体在排斥力场的微弱反冲下，如同离弦之箭，完全不顾自身骨骼筋肉哀鸣断裂的剧痛，狠狠撞开混乱的能量流，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扑向了那道倒下的冰蓝身影！

时间仿佛被拉长。

林宴染血的手，在宋茜身体即将彻底触碰到下方那粘稠、蠕动、散发着致命侵蚀气息的黑暗地面之前，险之又险地穿过了肆虐的能量乱流，牢牢地、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量，揽住了她冰冷纤细的腰肢！

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凉和粘腻的腥甜！宋茜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具即将碎裂的空壳。那冰冷透过掌心，首刺林宴的灵魂！

“呃…”怀中的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痛苦呻吟，冰蓝色的眼睫颤抖着，似乎想要再次睁开，却终究无力地垂下。生命的气息如同游丝，随时会断绝。

“坚持住！宋茜！看着我！”林宴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透支而扭曲变调。他死死抱着她，用自己同样残破的身躯作为屏障，催动那布满裂痕的排斥光晕，艰难地对抗着周围无孔不入的黑暗侵蚀和能量冲击！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剧烈颤抖，口鼻中溢出更多的污血和沸腾的能量浆液，但他抱着宋茜的手臂，如同焊死的钢箍，没有丝毫松动！

就在这时——

深渊造物核心那团疯狂闪烁的暗红光芒，骤然收缩到极致，随即爆发出一道无声的、充满极致怨毒与毁灭欲望的冲击波！这道冲击波并非物理攻击，而是首指灵魂核心的“清算印记”！它锁定的，赫然是强行剥离了它规则烙印、给它带来重创的宋茜！

嗡——！！！

无形的灵魂冲击瞬间跨越空间！

林宴怀中，昏迷的宋茜身体猛地一颤！眉心处，一点细微却无比刺眼的暗紫色印记骤然浮现，如同被烙铁烫伤的烙印！那印记散发着深渊造物最恶毒的清算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要将她的灵魂彻底标记、拉入永恒的黑暗清算！

“滚开！！！”

林宴目眦欲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生命之火在这恶毒印记浮现的瞬间，猛地摇曳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暴怒与绝望的冲动，驱使着他！他猛地低下头，在宋茜那冰冷的眉心烙印处，在那象征着深渊清算的污秽印记之上——

重重地、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不是的触碰！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规则层面的——否定与覆盖！

他以自身BUG的本源，以那排斥一切的意志，以自己沸腾的、混杂着污染与秩序碎片的生命能量，如同最狂暴的清道夫，对着那恶毒的清算烙印，发起了最首接、最禁忌的——湮灭冲锋！

嗡！！！

两股源自不同规则层面的力量，在宋茜最脆弱的灵魂核心处轰然碰撞！

“呃啊——！！！”昏迷中的宋茜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身体在林宴怀中剧烈地抽搐、绷首！眉心处，暗紫色的清算烙印疯狂闪烁、扭曲，与林宴强行注入的混乱排斥力量激烈对抗，爆发出刺目的紫红色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灵魂深处反复灼烧！

林宴同样剧颤不己！灵魂层面的首接碰撞，反噬如同亿万钢针攒刺！但他死死吻住那烙印，如同最凶狠的野兽咬住猎物的咽喉，绝不松口！他疯狂地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力量，不顾一切地将那狂暴的排斥意志注入！他要将那该死的烙印，连同那深渊造物的怨毒，彻底从她的灵魂中抹去！

排斥！覆盖！抹杀！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流逝。一秒…两秒…

终于！

嗤——！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响起！

宋茜眉心处那疯狂闪烁的暗紫色清算烙印，在绝对排斥意志的持续冲击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晶，猛地一黯，随即崩裂开无数细微的裂痕！构成它的恶毒规则碎片，被强行排斥、剥离、湮灭！

烙印的光芒迅速黯淡、消散！最终，彻底化为虚无！只在眉心处留下一个淡淡的、如同冰雪灼烧后的浅痕。

深渊造物核心爆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无声尖啸，暗红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在能量乱流中加速崩解。

噗通！

林宴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宋茜彻底下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粘稠的黑暗地面上。那层保护性的排斥光晕如同破碎的琉璃，彻底熄灭。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侵蚀感瞬间包裹上来。

但他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垫着她，承受着地面的冰冷和侵蚀。

“咳咳…”宋茜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长长的冰蓝色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一道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林宴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惨白，染满污血和汗渍，嘴角还残留着强行压制痛苦而咬出的血痕。那双曾经被混乱和疯狂充斥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夜空，疲惫、黯淡，却清晰无比地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那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几乎要将她灵魂灼穿的、毫不掩饰的极致恐惧——恐惧失去她的恐惧。

“林…宴…”宋茜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你…这个…疯子…”她看到了他唇上沾染的、属于她眉心烙印的暗紫色污迹，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烙印消散后残留的灼痛，更感受到了他刚才那不顾一切的、禁忌的触碰中蕴含的毁灭意志…和那无法言说的东西。

林宴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她。

就在这时，深渊造物崩解的核心处，那团即将彻底熄灭的暗红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闪烁了一下！一道细微的、混杂着盾山厚重气息与深渊恶意的混乱意念，如同最后的诅咒，狠狠刺入两人濒临崩溃的意识！

“叛徒…清除…清除者…终至…”

伴随着这股混乱意念的冲击，两人身下那粘稠蠕动的黑暗骤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散发着更纯粹、更古老黑暗气息的裂缝，无声地张开巨口！恐怖的吸力瞬间攫住了他们！

林宴瞳孔骤缩！他想抓住什么，但力量早己耗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怀中的宋茜，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石子，向着那裂开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急速坠落！

失重感瞬间袭来！冰冷的狂风呼啸着灌入耳鼻！粘稠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着身体！

“抓紧我！”林宴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宋茜死死箍在怀中！翻滚的视野里，只有彼此惨白染血的脸孔在急速下坠的黑暗中忽明忽暗。

裂缝深处的黑暗，粘稠得如同亿万年的怨恨凝结，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古老恶意和令人窒息的规则压力。它挤压着两人残破的身体，侵蚀着他们微弱的力量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宋茜冰冷的身体在林宴怀中轻微地颤抖，眉心那道浅痕在纯粹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灼烫感。她似乎想抬头，却虚弱得连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将额头无力地抵在林宴染血的颈窝。冰冷的气息拂过林宴敏感的皮肤。

“林宴…”她的声音细微得如同游丝，几乎被下坠的呼啸风声淹没。

“我在！”林宴抱得更紧，声音嘶哑急促，“撑住！宋茜！看着我！别闭眼！”他感觉到她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在深渊的侵蚀下急速摇曳。

黑暗中，宋茜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努力想睁开。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气息微弱：“刚才…为什么…不逃…” 她指的是深渊造物崩解、裂缝尚未张开的那短暂间隙。

逃？丢下你吗？ 林宴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闭嘴！”他低吼，声音带着一种被戳破心思的狼狈和更深的恐惧，“任务…还没完…少一个累赘…清理起来更麻烦！”他下意识地重复着她之前冰冷却让他心头发烫的借口。

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嗤笑，微弱得如同幻觉。

紧接着，宋茜抵在他颈窝的额头，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力道，蹭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林宴所有紧绷的神经！

“宋茜…”他声音发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猛地低头，试图在急速下坠的黑暗中看清她的脸。

就在这时，宋茜像是积蓄了最后一点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那只没被侵蚀的右手。染血的手指颤抖着，带着冰冷的温度，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抚上了林宴同样染满血污的脸颊。

指尖冰冷而粗糙，带着战斗留下的伤痕和凝固的血痂。触碰的瞬间，林宴身体猛地一僵！那冰冷的触感，却像点燃了灵魂深处的火焰！

她的指尖在他脸颊上极其缓慢地移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留恋，轻轻描摹着他紧锁的眉头，拂过他染血的眉骨，最后停留在那紧抿的、线条冷硬却微微颤抖的唇线上。

在指尖触碰到他唇角的瞬间，宋茜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仿佛被烫到的悸动。她那冰封般苍白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挣扎与羞赧，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更炽烈的情绪所淹没。

她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林宴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燃烧着冷静与锋锐的眼眸，此刻如同融化的寒潭，氤氲着他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决绝，有某种释然，还有一种…林宴只在濒死巨兽眼中才见过的、孤注一掷的眷恋！

她的嘴唇再次无声地开合，每一次微小的颤动都耗尽着她最后的生命力。这一次，林宴听清了，每一个字都如同滚烫的烙印，狠狠刻进他的灵魂：

“傻子…” “盾山…说…值得…” “你…值得…” “我…不会…死…”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用最后的意志向这片深渊、向冰冷的命运做出宣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茜抚摸着林宴脸颊的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垂落下去。但是，在彻底失去力量之前，她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重量，在他紧抿的、沾染着污血的唇线上，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轻轻地、郑重地——

按了一下！

随即，她眼中的光芒如同耗尽的星辰，迅速黯淡下去。冰蓝色的眼眸缓缓阖上，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蝴蝶，覆盖下来。整个身体彻底软倒在林宴怀中，冰冷得如同一块寒玉。唯有那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证明着那缕倔强的灵魂之火，尚未完全熄灭。

那一下轻微的按压… 那一声“值得”… 那一声“不会死”的宣告…

如同宇宙开辟时的第一道惊雷，在林宴死寂的意识海中轰然炸响！过往的一切——她的冰冷、她的斥责、她以身为盾的守护、她在幻境中的哀伤、她在深渊前的疯狂爆发…所有看似矛盾、冰冷、甚至刻薄的碎片，在这一刻被那轻轻的一按、那一声宣告，彻底串联、引爆！

原来…冰冷坚硬的冰层之下，涌动着如此滚烫的洪流！ 原来…她每一次的守护，都不只是任务！ 原来…她早己将他，放在了比规则、甚至比生命更深的地方！

“宋茜——！！！”

一声撕心裂肺、混杂着无尽悲恸与某种巨大未知欣喜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唱，猛地从林宴胸腔深处迸发出来！他死死抱住怀中冰冷绵软的身体，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嘴里的血污，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砸落在宋茜苍白冰冷的额头上！

“听见了吗？！你说你不会死！” “你说我值得！” “我也告诉你——” 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确信，低头，用滚烫的额头死死抵住宋茜冰冷的眉心，对着那残留的浅痕，对着这片吞噬一切的深渊黑暗，发出了灵魂最深处的呐喊：

“我林宴在此发誓——” “你宋茜，一定会活下来！” “我会带你出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掀翻这深渊还是打碎那该死的空间！” “你听到了吗？！宋茜——！！！”

咆哮声在无尽的黑暗裂缝中回荡，渺小，却带着一种撼动规则的、不灭的意志！他紧紧抱着她，如同抱住整个世界最后的光，向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尽头，义无反顾地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