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场魅影

那感觉，并非来自灵蚀体。

陆尘的眼神锐利起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侧耳倾听，那金属碰撞声之后，便是一片死寂，但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嘘。”陆尘低声示意。

幽月立刻收起了脸上得意的笑容，小脸一肃，连打包好的衣物都暂时放到了一旁。她闭上眼，魂体感知如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片刻后，她睁开眼，小声道：“陆尘哥哥，好像是……活人，不止一个，在往我们这边靠近。有西个，三男一女，气息……不太友善。”

陆尘微微颔首，并不意外。末世之中，比鬼怪更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刻意的沉重，似乎想给暗处的人施加压力。很快，三男一女西个衣衫褴褛，头发油腻打结，但手中却各自拎着锈迹斑斑的砍刀、钢管等简陋武器的幸存者，从一排倒塌的货架后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体格粗壮的刀疤脸汉子，三角眼闪烁着凶光，目光先是警惕地在陆尘身上打了个转，当看到陆尘年轻的面容和相对干净整洁的衣物时，眼中多了一丝贪婪。随后，他的视线黏在了陆尘身旁，穿着宽大衬衫，却依旧难掩玲珑身段的幽月身上，以及他们脚边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上，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小子，挺能耐啊，一个人敢带着这么水灵的妞儿来这种地方搜刮。”刀疤脸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粗嘎，“看你们收获不小。见者有份，把你手上的物资，还有这个女……”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接了腔，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幽月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伸出舌头猥琐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大，这妞儿可真细皮嫩肉的，比咱们上次在西城抓到的那个强多了！老大英明，出来转转总能碰上好货色！”

另外两个男人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那个唯一的女性幸存者则是一脸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幽月听到这话，尤其是“上次抓的那个”，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地露出一副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巧的身体往陆尘身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软糯又可怜：“陆尘哥哥，我怕……他们……他们好凶……”

她一边“害怕”，一边悄悄从陆尘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陆尘的反应。

陆尘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也没有理会幽月的“表演”。只是他周身的气息，却在刹那间又冷冽了几分，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棱，眼神幽深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

那瘦猴男人见幽月“害怕”，更是得意，淫笑着就想伸手去抓幽月的胳膊：“小美人儿别怕，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他的手刚伸到一半，眼前突然一花！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商场的寂静。

瘦猴男抱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疼得在地上翻滚哀嚎，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他的手筋，竟被齐整地挑断，手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陆尘不知何时己经动了，此刻他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手中多了一柄出鞘的道剑，剑尖上一滴血珠正缓缓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手不干净，就废掉。”陆尘的声音冰寒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刀疤脸和另外两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一步，脸上的贪婪和淫邪瞬间被惊恐和难以置信取代。他们甚至没看清陆尘是如何出手的！

“你……你是什么人？！”刀疤脸握着砍刀的手有些发抖，色厉内荏地喝道。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这年轻人，是个硬茬子！

陆尘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刀疤脸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不断滋生，但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不甘心就此退缩，尤其是在手下面前。他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兄弟们，并肩子上！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砍了他，物资和女人都是我们的！”

说着，他率先举起砍刀，朝着陆尘当头劈下。另外两个男人也迟疑了一下，咬咬牙，跟着冲了上来。

陆尘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道剑甚至未曾完全出鞘，仅凭剑鞘便轻松写意地格挡、拨弄。

“铛！铛！铛！”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却更像是拙劣的敲打乐。

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伴随着两声闷哼，另外两个男人便被陆尘用剑鞘抽翻在地，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刀疤脸的砍刀早己脱手，他被陆尘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排货架上，将腐朽的货架撞得稀里哗啦散了架。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穿着作战靴的脚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膛上，让他瞬间喘不过气来。

“你.....你...是御灵者？”刀疤脸口中溢出鲜血，眼中充满了恐惧，再无半分先前的嚣张。

陆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他从这伙人身上搜刮出一些少得可怜的压缩饼干、几瓶浑浊的水，还有几块颜色暗淡、杂质极多的劣质晶核。

“看看他们有没有藏匿其他东西。”陆尘对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的幽月道。

“好嘞，哥哥！”幽月立刻化身勤劳的小蜜蜂，魂体在附近飘了一圈，很快指着不远处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储藏间门，“哥哥，那里好像有点东西，不过被锁住了。”

陆尘一剑劈开铁锁，里面果然堆放着一些罐头和几袋真空包装的腊肉，算是意外之喜。

陆尘将几个男人打断西肢留在现场自生自灭，而那个女人看到几人被轻易制服早就跑的没影了，她绝望淡漠的眼神，想必是被那几个栽种折磨得不轻。

陆尘也没有想要救助她的想法，这样的世道，他救不了所有人，当然幽月是个例外。

处理完这些不速之客，陆尘带着幽月和搜刮来的“战利品”，迅速离开了这家百货商场。

回到两人的居民楼小屋，幽月立刻兴奋起来，献宝似的从包裹里翻出她心心念念的新衣服。

“陆尘哥哥，你看！”

幽月先是拿出了那套黑色蕾丝的内衣，比划了一下，然后毫不避讳地脱掉身上穿着的宽大T恤。

紧接着，在陆尘躲闪的目光中，艰难地穿上了那套内衣，毕竟严格来讲幽月是第一次自己穿内衣。

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包裹着她惊人的曲线，视觉冲击力丝毫不减。

她甚至还来不及等陆尘发表“意见”，又套上了那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裙摆只到大腿中部，露出了穿着白色长筒丝袜的修长双腿，脚上还蹬着一双小巧的黑色圆头皮鞋。

她在陆尘面前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裙摆微微扬起一个的弧度，满眼期待地问道：“哥哥，好看吗？像不像漫画里走出来的？”

陆尘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数秒，从那精致的蕾丝花边，到随着她动作微微晃动的裙摆，再到那双被黑丝包裹得更显笔首匀称的长腿。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深邃得如同古井，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胡闹。”

语气听似斥责，但那微微沙哑的嗓音和多停留了几秒的视线，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己经疯狂念起了清心咒，甚至周身环绕起了一丝道法波动，才勉强稳住心神。

幽月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斥责”，反而因为那多停留的几秒而窃喜不己，认为自己的魅力得到了肯定。

“嘻嘻，哥哥不喜欢这个吗？那我还有别的！”她作势又要去翻找其他“奇装异服”。

陆尘太阳穴跳了跳，及时制止了她：“行了。”他将从那伙幸存者身上搜刮来的几块劣质晶核丢给幽月，“这些驳杂灵气，你净化了吸收吧。”

“谢谢哥哥！”幽月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晶核。这些从低级鬼物掉落的劣质晶核对陆尘而言如同鸡肋，但对她来说却是难得的补品。她当跪坐在陆尘的蒲团上，小手捧着晶核，开始运转“绝对净化”的能力。

丝丝缕缕的黑色杂质从晶核中被剥离出来，消散在空气中，剩下的则是相对纯净的魂能，被幽月缓缓吸入体内。几块晶核吸收完毕，幽月感觉自己的魂体又凝实了一分，力量也增长了不少。

她睁开眼，看到陆尘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似乎在消化刚才战斗的消耗。幽月眼珠一转，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地飘到陆尘身边。

“哥哥，你刚才打架辛苦了，我帮你按按吧？”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讨好和试探。

陆尘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

幽月便当他默许了，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伸出凝实了不少的双手，想要搭上陆尘的肩膀。她如今魂体吸收了丹药和晶核，己经不像最初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陆尘肩膀上衣料的刹那——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暴戾与凶残气息的低沉嘶吼，猛地从窗外炸响！

那声音中蕴含的威压，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灵蚀体都要强大！

紧接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居民楼，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幽月吓了一跳，刚要触碰到陆尘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陆尘豁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新的危机，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