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即将远航

整个过程中，他身边那些负责基地基础维护撤退的工程师和技术员，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他们推着载有精密设备的推车，抱着成箱的数据存储单元，沿着完全避开刘丹所在区域的另一条紧急通道，沉默而迅速地撤离。双方的行动轨迹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互不干扰，却又共同构成了基地这架庞大战争机器运转的精密图景。

“疯子……真是个疯子！”林若看着刘丹那近乎癫狂却又高效得可怕的举动，喃喃道，但眼中那股被点燃的战意却更加炽热，“不过……够劲儿！那些狗东西要是敢来，准保让他们‘爽到极点’！”他下意识地模仿着刘丹那嘶哑的语调。

汐沅也被刘丹那种狂暴又精准的布置震撼了，暂时压下了对基地人员的担忧。她看着那些工程师平静撤离的背影，低声道：“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好像……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换班。”这种极致的反差，比任何口号都更能体现“锈锋”的底蕴——久经战火，将生死搏杀与日常运转都刻入了骨髓般的程序里。

云帆的视线没有离开刘丹，喃喃说道：“他是想诱敌深入。”他看到刘丹布置完竖井，转身走向旁边一个堆放着巨大金属集装箱的角落。他抬起脚，猛地踹在其中一个箱子的液压锁上。“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即使隔着水和观察窗似乎也能隐隐感觉到。箱盖弹开，里面赫然是几支造型夸张、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重型武器：一门肩扛式粒子冲击炮，几把枪口粗得吓人的霰弹枪，还有几柄刃口带着锯齿和放电装置的近战格斗斧。

刘丹像抚摸情人一样，拿起那柄最狰狞的格斗斧。斧刃在他指尖划过，带起一丝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凑近斧面，伸出猩红的舌头，极其缓慢而变态地舔过那冰冷的、泛着幽蓝寒光的锋利刃口。金色的狼瞳微微眯起，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盛宴的期待。然后，他猛地将斧头扛在肩上，对着通讯器最后吼了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向一个通往基地最外层防御圈的、灯光最为昏暗的通道入口。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中，如同投入深渊的猛兽，只留下那狂放不羁的紫色狼鬃和空气中弥漫的无形杀意。

控制室内，只有潜行器引擎预热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三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滴…滴…滴…”控制台上的通讯指示灯突然闪烁起刺眼的红光，一个冰冷的合成音响起：“‘墨影’号，预定撤离序列启动。请所有乘员系好安全带，三十秒后脱离母港接口，进入潜航静默模式。重复，三十秒后脱离……”

“我们……这就走了？”林若看着窗外那座正在无声中完成由“家”向“坟墓”转变的钢铁堡垒，看着那些依旧在各自岗位上按部就班、沉默撤离或进入战位的锈锋成员，尤其是刘丹消失的那个幽暗通道口，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了上来，“他们都在准备拼命，我们却要跑？”

云帆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对父亲命运的担忧，对母亲下落的焦虑，对基地命运的沉重，以及一丝被点燃的热血。他转过身，不再看窗外，眼神变得异常沉静，如同深潜的海水。他轻轻握紧了胸前那枚温润的藤蔓项链，里面承载着母亲留给他的希望和责任。

“不是跑，”云帆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是去变得更强。唐老说了，传承衣钵，组建我们自己的小队。我们现在的力量，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拖累。只有活着，变得更强，才能救回父母，才能……”他看了一眼汐沅，又看了一眼林若，“才能真正帮到他们，帮到锈锋。别忘了，我们身上还背负着归叶院的希望，还有汐琳的未来。”

汐沅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惊慌和忧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她最后看了一眼妹妹消失的通道方向，仿佛要将那个位置刻在心里。“对，活着，变强。然后……回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

林若看着云帆和汐沅的眼神，那股躁动的不甘渐渐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的力量感。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行！那就练！往死里练！练到能回来把那些狗娘养的肖恩、夏怡，还有什么狗屁‘大人’，统统砸扁！”

此时红隼冷冽如冰刃的声音，穿透了潜行器引擎低沉的嗡鸣，精准地刺入三名少年的耳中，带着一种淬火钢铁般的重量感：

“记住你们今天看到的！记住这座用血肉和钢铁铸成的堡垒！”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逐一扫过云帆、林若和汐沅年轻却己刻上风霜的脸庞，那视线仿佛能点燃深海的寒意。

“未来是你们的战场，这点毋庸置疑！但别天真地以为你们真的有能力去主导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它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双刃剑！握不住剑柄，就会被剑刃吞噬！看看窗外，看看刘丹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用生命和疯狂为你们争取时间，争取一个变得更强、足以握住这把剑的机会！”

她向前踏出一步，作战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铿锵的回响，整个狭小的控制室似乎都因她身上那股历经血火磨砺的磅礴气势而震颤：

“软弱？犹豫？恐惧？把它们都给我嚼碎了咽下去！未来的路，注定是刀山火海，是荆棘丛生！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大人物’，他们弹指间就能决定亿万人的生死！你们凭什么去撼动？凭一腔孤勇？凭匹夫之怒？不！”

红隼猛地一挥手，指向那己被无尽黑暗吞噬的基地方向，也仿佛指向了深邃莫测的未来：

“凭的是你们磨砺出的爪牙！凭的是你们千锤百炼的筋骨！凭的是你们能撕裂风暴、刺破苍穹的意志！只有当你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砸碎他们制定的规则，强大到能让他们也为之战栗，你才有资格站到他们面前，才有资格去讨还血债，才有资格去——改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