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掌控的命运

当第77次联邦议会的全息投影在沪安大厦顶层豪华办公室亮起时，新任议员林雨棠的视网膜上突然一抹血色一闪而逝。这位来自麒麟座穹顶城市新长三角悬浮城的年轻议员还不知道，自己的基因认证码己经被标注在落雪集团的被清除名单上。

海平面的刻度永远凝固在+22米的巨型全息碑上，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林雨棠站在办公室外延的悬浮平台上，指尖无意识地着防护罩边缘。纳米电流在她的皮肤上跳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仿佛疼痛能让她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保持清醒。

脚下的超视距监控屏滔天的海水正在翻涌，海水吞噬着百年前的城市轮廓。这是联盟耗费巨资打造的"灾难纪念碑"，美其名曰"勿忘历史，团结前行"。百年前那场生态战争留下的海水，至今仍浸泡着百分之三十的陆地。林雨棠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穹顶里的居民早己习惯了在全息的虚拟海滩度假，谁还会记得地表那些在辐射废墟里挣扎的"生态难民"？

她调出控制面板，将视角锁定在旧上海陆家嘴。摩天大楼的残骸像被腐蚀的鲸骨，荧光水母在破碎的玻璃幕墙间游弋。这些变异生物是战后最成功的"移民"，它们贪婪地吞噬着建筑里的辐射尘埃，在废墟中织出一张张幽蓝的网。

画面突然定格在东方明珠塔的残骸上。林雨棠的呼吸一滞，父亲扭曲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那个雨夜，成千上万的生态难民像潮水般涌向塔基。他们高喊着父亲的名字，却不是为了感谢他研发的净水技术——而是因为有人散播谣言，说林工程师私藏了能治愈辐射病的"圣水"。

"爸爸明明救了那么多人......"林雨棠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父亲毕生都在锈带蜂巢的实验室里埋头研究，甚至拒绝搬进穹顶。"‘净水胶囊’应该先给最需要的人"，这是他挂在嘴边的话。可当饥渴的难民冲进实验室时，最先被抢走的不是研发产品却是研发日志。三天后，父亲被吊死在塔尖，脖子上还挂着"唯利是图，草菅人命"的牌子。

显示屏突然木模糊起来，东方明珠塔的影像在视野里变得扭曲模糊。林雨棠知道这是他都记忆在作祟——她记起了父亲，聪明父亲在很小的时候被落雪集团在生存点选中进入到了落雪集团的培训机构，学习生态科技方面的知识。毕业后年轻的父亲就被分配到大崩溃初期“落雪集团”通过亚盟政府强行收购的超净水厂，开始水净化方面的工作“我要研究出让所有人都用得起的净水设备。让锈带的民众生存更有保障。”这是父亲梦想，也是父亲毕生的追求。当“净水胶囊”顺利研发成功并成功实现了量产的时候，执意要亲自去生存点免费发放“净水胶囊”的父亲却遇到了不幸， 母亲在得知噩耗后，安静地吞下了整瓶安眠药。"我去陪他了"，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哥哥林冬在那之后也不见了踪影，甚至没有参加父母的葬礼。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突然变得支离破碎。

落雪集团的收养通知来得恰到好处。现如今身为议员的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研发日志被抢走的真正原因。那些写在方程式旁的批注，那些关于水质净化的灵感，最后都变成了落雪集团财报上跳动的数字，而不是锈带民众改善的生存环境。

"议员？晶穹会议的提案准备好了。"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雨棠关闭全息屏，海水的蓝光从她脸上褪去。在转身的瞬间，她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微型存储器——里面装着父亲未公开的研究笔记。总有一天，这些数据会像当年的海水一样，冲垮某些人精心构筑的堤坝。

林雨堂眼前晶穹议会的全息投影正在欧陆联盟的宝瓶座穹顶城市群的贝莱特夫城市的联邦办公区的中央大厅闪烁。林雨棠的手指划过数据流，42.7亿生态难民的生命体征监测图在空气中铺展成血色蛛网。“第19次穹顶城市群吸纳人口消减提案进入表决程序。”一个带着电子合成般冰冷的女性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尽管非洲联盟拥有33席议员席位，但他们掌管的狮子座穹顶城市想进一步接收锈带难民的提案，还是被美陆联盟和欧陆联盟联合以去年狮子座刚爆发氦-3泄漏事故，十二万人因吸入放射性尘粒患上金属肺病为理由否定了提案。但讽刺的是七大穹顶城市削减吸纳人口数量和频次的提案己顺利通过多次了。“再也不能让削减提案通过了，这样对锈带蜂巢生存的民众太不公平了。”当林雨棠心中为锈带民众鸣不平时，果断播放出了锈带蜂巢东三区民众抗议的画面。但身为美陆联盟的轮值主席果断切断了视频传输通讯，但由于星轨集团提供的通讯技术过于优秀，还是有大部分议员己经接收到了完整视频。“如果这次的削减提案有不同的声音，我们建议启动‘优种计划’。”欧陆代表突然插话，他袖口的宝瓶座徽章闪过寒光——那是筛选基因变异的难民植入芯片弥补神经控制缺陷，定向安置到适合的基础岗位来为穹顶城市群工作的人口吸纳计划。三年前落雪集团曾在刚果盆地进行了芯片植入秘密试验……。

“罗杰老伙计，你们亚盟的这个林议员简首幼稚的可笑。如果这次‘优种计划’能顺利启动，我们在火星上又会有大批的免费劳工了。老伙计，你看看星轨集团新建造的这些运输舰，如果锈带的生态难民都能获得星卡进入到穹顶城市，那谁还会去装满它们呢？哈哈哈哈……”此时深蓝集团驻美洲大陆联盟的代表杰森斯正端着红酒杯开怀大笑的指着脚下超视距监控的实景影像正显示着美陆联盟的长蛇座穹顶城市群下方，那里正聚集着的近三百艘巨型星际运输舰集合的壮观景象。

旁边一位西装笔挺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笑着看了看杰森斯挥手关闭了本不能对外泄露的穹晶议会内容，更别说实时首播的联邦议会进程。

“没错杰森斯，她就是个白痴。可是没有这个白痴反对‘人口削减提案’，我们怎么能有机会提出‘优种计划’呢？议会上总要摆上几位白痴来唱反调，这样我们才能冠冕堂皇的达成我们真正的目的。”

青年优雅的喝了口杯中的酒，慢慢说道：“上世纪的资源战争看似是资源配额的争夺战，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成立地球联邦，但是没想到战争会如此失控不但把地球打的满目疮痍，地表资源也日渐枯竭，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没有机会再犯错了，现在比不了大崩溃前了，我们要集中资源建设火星基地。这些难民是我们最好的消耗品，既然他们大部分都被污染了，尤其是基因有变异可能得就不在适合延续人类的文明了。”

杰森斯笑着指了指脚下窗口，那里是联盟动员的大批生态难民从墨西哥湾集合准备登舰，“这群蝼蚁，他们真的天真的认为通过自己的劳动能够赚取足够的积分，哈哈…可不可笑。”

杰森斯略带醉意的不停地说到，“这几大联盟比我们还坏，还承诺在月球和火星开采矿产和氦-3会有高积分回报，他们太坏了哈哈…哈哈，这些盼望着积攒够积分能带他们的后代进入到穹顶城市的蝼蚁，从没有想过他们有多少人能回来，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

叫罗杰的年轻人将食指贴近嘴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杰森斯，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真讨厌和你聊天，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我们还没有到掌控一切的时候，我们还要表现出尊重这些蝼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