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叶三小

归叶院”的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苔藓，仿佛岁月的痕迹在这里凝固，这是一座坐落在锈带北部边缘地带，一片极少未被污染过的原始绿洲里的废弃建筑。多年前被院长林冬买下成立了这片地区仅有的一座孤儿院。西周被高大的梧桐树环绕，树影婆娑，将整个充满历史沧桑的红砖建筑笼罩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中。与之景色相反的是窗户小而窄，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午后的阳光透过时显得格外黯淡。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片绿洲虽说占地不大，但是被一股神秘的武装力量保护着，这里由于土地未被污染，生态保存完好，附近的很多势力都曾动用过大批武装来抢夺，但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因为不光是人员战斗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和这神秘组织相差甚远，附近的各大势力经过大大小小的几百次战斗的失败，慢慢的也不来这里触霉头了。

云帆蹲在走廊的角落里，手里捏着一根枯黄的草茎，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从未梳理过，身上的鹅黄色卫衣己经褪色，袖口还破了一个小洞。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仿佛在描绘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某种藤蔓图案。

“云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到汐沅正朝他跑来。她的头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跑动轻轻摇晃，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手里捧着一本旧书，书页己经泛黄，边角卷曲，这种纸质的图书己经很难见到了，但是汐沅却总是抱着这么一本书。

“你又在这里发呆。”汐沅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云帆的肩膀，“林若说今天要去后院树林，一副很急的样子他正在后院等我们呢！”

云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口中喃喃道：“林院长快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汐沅没有听到他的低喃，忙着追问道。

“哦，没什么。走，去找林若。”云帆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有些沙哑。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跟着汐沅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梧桐树下，林若早己等候多时。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细碎的金光。他比云帆高出大半个头，瘦削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挥舞着一根木棍，棍尖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脸上绽放出标志性的顽皮笑容，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云帆熟悉的、倔强不服输的光芒。

“你们可算来了！”林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发梢还沾着方才打闹时留下的梧桐叶碎片。他兴奋地指向不远处那片幽深的树林，“今天咱们去探险怎么样？听说那里有座废弃的树屋！”

云帆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六年来，那扇锈迹斑斑的后院铁门就像道无形的结界，每次靠近都会碰见马面陆副院长阴沉的脸。“你能带我出去？”他强作轻松地调侃，声音却微微发颤，“那位‘门神’可从来没给过我们好脸色。”

林若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被跃动的光彩取代。他忽然凑近，带着青草气息的呼吸拂过云帆耳际：“你爸妈说过十二岁来接你对吧？”见云帆点头，他扳着手指算道：“五岁来这儿，现在都十一了——”话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狡黠的眨眼，“难道要在‘笼子’里关到毕业？这可对不起咱们‘捣蛋三小’的名号！”

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云帆又看见六年前那个清晨。

五岁的云帆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刺鼻的药水味——这是每次“出差”前母亲身上特有的味道。

“小帆要听话。”父亲的声音比往常低沉，温热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云帆这才发现自己在哭，滚烫的泪水己经把胸前的毛衣打湿了一片。他看见父亲深灰色西装笔挺又庄重，像是要出席什么大场合。

母亲突然把他搂进怀里。她今天穿了那件云帆最喜欢的卡其色风衣，胸口的珍珠胸针贴着他脸颊，冰凉凉地硌人。熟悉的药水味道里混着陌生的咸涩——是母亲的眼泪。

“七年。”她哽咽着竖起七根手指，指甲上还留着昨天陪云帆画水彩时沾到的蓝色颜料，“等梧桐树第七次落叶的时候...”话尾消失在颤抖的呼吸里。父亲的手掌同时覆上母子俩的后颈，三人的额头相抵，云帆听见父母交错的、带着水汽的喘息。

林冬院长默默接过云帆。当铁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时，云帆突然挣脱院长的怀抱冲向栅栏。隔着生锈的铁花，他看见母亲转身时风衣下摆划出决绝的弧线，父亲揽住她腰肢的手臂暴起青筋，像在禁锢某种即将破碎的东西。

晨雾吞没了那两个依偎的背影，唯有母亲压抑的抽泣声，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孤儿院坑洼的石板路上。

喂！发什么呆呢？"林若用木棍轻轻戳他肩膀，当年那个稚气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小不点，叫大哥！"记忆里的林若也是这样突然凑近，带着阳光晒过的棉被味道，"林叔说了，咱俩不止是朋友，更是兄弟！"那时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的模样，和现在如出一辙："跟我混，保证让你见识最棒的秘密基地......"

云帆望着眼前人灿烂的笑容，喉头突然发紧。这六年里，当其他孩子都在用或怜悯或好奇的目光打量他这个"有父母却住在孤儿院的怪人"时，只有林若和汐沅会不由分说拽着他往阳光里跑。林若总说这里比外面有趣，可云帆知道，那些深夜陪他看星星的沉默，那些被噩梦惊醒时及时出现的温热手掌，才是真正照亮他的光。

云帆对林冬和这家孤儿院并不陌生，在他五岁前经常和爸爸妈妈来这家孤儿院，每次都要在后院住上一段时间，这座孤儿院也是林冬院长自己出资成立的，林冬和他爸爸妈妈很熟悉，三个人见面时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每次见面他们都会消失几天，而林若总是被林冬院长叫来陪他玩。

林若比云帆大两岁，婴儿时被遗弃在归叶院门口林院长收养了他并起名林若，在他被收养那天起他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是林院长一手带大的，从来没让保育员和护工经过手所以他和林院长的关系如同父子。

云帆听父亲说林院长是个格斗高手，林若和林院长两个人住在后院一片禁止他们这群孩子进入的区域，林院长不但抚养林若长大，而且每天晚上都在训练林若格斗技巧。

虽然林若没对他说过，但每天早上在餐厅看到林若那满脸疲惫、无精打采的状态，以及每到午睡结束他又变的生龙活虎的时候，云帆就知道前一天晚上林诺一定不好过。

林若性格开朗，别看小小年纪却肌肉紧实颇有线条感，力气还大得惊人，在云帆来到归叶院后林若便每天陪在云帆左右，每天早上看到云帆时他那疲惫稚嫩的脸总是会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他还总是在云帆沉默时找到话题，可以说有了林若的陪伴才让云帆减轻了很多对父母思念。

汐沅则是个比他小一岁的女孩，总是带着微笑。她的眼睛像深潭，让人看不透。云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汐沅的情景。是他刚到院里没多久他六岁生日的那天。那是一个雨天，汐沅也是刚刚被“归叶院”收养，她独自坐在孤儿院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等待工作人员为她办理寄养手续，云帆则是被副院长叫来带汐沅去宿舍楼，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云帆走过去，递给她一把伞。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但很快又软化下来。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的呢喃。

从那天起，汐沅开始默默地跟在云帆身边。她不喜欢说话，但总是用行动表达她的关心。云帆看书时，她会坐在一旁，安静地画画；云帆发呆时，她会递给他一颗糖果，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她的存在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虽然微弱，却让云帆感到安心。

慢慢的他们三个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像是三条平行线，却在“归叶院”里意外地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