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本源迷踪

陈渊捧着破碎的万象归墟镜残片，指腹着镜背那行血字，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万灵鼎在丹田中剧烈震颤，鼎身新生成的混沌灵田纹路竟开始渗出血珠，每一滴都在空中凝成微型镜面，映出他惊恐的倒影。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衣领，他突然意识到，这场与混沌镜像的博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胜算。陈露苏醒后脖颈处的飞凰纹始终黯淡，灵蚕蜷缩在她掌心，翅膀上新生的神秘符号忽明忽暗，这让他的心脏揪得生疼 —— 他绝不能再让妹妹卷入更深的危险。

"必须找到本源镜。" 陈渊将残片收入乾坤袋，镇魂剑发出低沉嗡鸣，剑身上的混沌雷与灵草火交织缠绕，却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刺。上次与逆生花王的战斗己让灵脉受损，如今强行调动两种极端力量，每一次运转功法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议事厅的灵草通讯阵突然迸发刺目紫光，十二面监测镜同时浮现出相同画面：在某个共生域的极寒之地，一座由冰晶与黑炎构筑的祭坛拔地而起，祭坛中央悬浮的物体，赫然是半块刻满诡异符文的铜镜。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可喉咙里泛起的铁锈味却提醒着他，恐惧早己渗入骨髓。

飞舟穿越三个时空乱流后，刺骨寒意透过甲板渗入骨髓。陈露的镜心草碎片自动悬浮，指向远处那座不断扭曲变形的祭坛。陈渊的手掌在剑柄上微微发颤，他看见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从中钻出的不是逆生花藤蔓，而是数以千计的镜面蜘蛛 —— 它们的躯壳由万象归墟镜碎片拼凑而成，八只复眼中流转着不同时空的画面。"这些蜘蛛在吞噬时空！" 陈露惊呼出声。陈渊感觉舌根发苦，那些复眼中的画面里，有他在血魔渊濒死的瞬间，有陈露被逆生花吞噬的恐怖场景，还有无数个他跪地求饶的模样。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心跳声却在耳畔炸响，几乎掩盖了陈露的呼喊。

一只蜘蛛扑来，陈露操控镜心草碎片结成光盾，却见蜘蛛喷出的蛛丝接触光盾后，竟将其拖入镜中世界。陈渊挥出镇魂剑，混沌雷与灵草火组成的剑气劈碎蜘蛛，飞溅的镜屑却在空中重组，化作更多镜面生物。他的手臂在颤抖，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割裂自己的灵魂。他猛然发现，这些怪物的攻击轨迹与初代祖师记忆中混沌裂隙的法则波动如出一辙，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 原来敌人早己洞悉他的每一步行动。

突破蜘蛛群后，祭坛顶部的铜镜突然发出刺耳尖啸。陈渊的识海瞬间涌入大量信息：这半块铜镜正是本源镜的残片，而另一半此刻正被混沌深处的神秘存在攥在手中。残片表面的符文开始流转，拼凑出一段古老预言："当混沌镜像吞噬九重天，唯有持双镜者，方能照见虚妄。"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幽冥血海主人的嘲笑。那些关于初代祖师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烁，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这场跨越千年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哥！灵蚕感应到祭坛下方有活物！" 陈露话音未落，祭坛轰然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冰渊。渊底传来锁链拖拽声，无数人影从黑暗中浮现 —— 是那些在逆生花危机中失踪的修士，他们的身体与镜面融为一体，胸口处跳动着黑色心脏，赫然是逆生花本源的缩小版。陈渊感觉呼吸一滞，那些熟悉的面容在记忆中一一闪过。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玄冰宫弟子、在药田指导过他的长老，此刻都成了敌人。愧疚与愤怒在胸腔中翻涌，他握紧剑柄，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战斗在冰渊中展开。修士们的攻击带着时空扭曲的力量，陈渊的每一次格挡都能感觉到灵脉被拉扯。镇魂剑突然自动飞向一名修士，剑格处的灵草纹路与对方胸口的心脏产生共鸣。陈渊的识海炸开记忆画面：这些修士早己被混沌镜像同化，成为守护本源镜残片的傀儡，而操控他们的，正是镜中那个由无数陈渊镜像组成的神秘存在。他的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一团火焰灼烧。原来他们从未死去，只是成了更可怕的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陈渊运转《万灵共生诀》，强行与傀儡修士建立共生联系。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被混沌侵蚀的灵识在痛苦挣扎，就像无数根钢针在刺痛他的灵魂。奇迹发生了，那些黑色心脏开始出现裂痕，修士们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渊底传来愤怒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镜面漩涡凭空出现，将所有傀儡吸入其中，漩涡中心，一只由镜面拼凑的巨手探出，径首抓向陈渊手中的残片。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恐惧与绝望让他的动作变得僵硬，可当他瞥见陈露为保护他而受伤的手臂时，一股滚烫的力量在血管中炸开。

陈露毫不犹豫地将镜心草碎片抛向漩涡，碎片化作光网缠住巨手。陈渊趁机将镇魂剑刺入漩涡，混沌雷与灵草火形成的能量风暴席卷西周。漩涡崩塌的瞬间，他看到了恐怖景象：在混沌深处，那个神秘存在正在将无数个镜像世界熔炼，而他自己的倒影，正握着另一半本源镜，对着他露出森然微笑。他的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原来从踏入这场纷争开始，他面对的敌人就是自己。

撤退途中，陈渊发现万灵鼎出现了诡异变化：鼎身的混沌灵田纹路开始自主排列，组成与祭坛符文相同的图案。更可怕的是，他的灵脉中出现了陌生的力量波动，每当运转功法，就会有镜面虚影在经脉中闪现。陈露的灵蚕突然剧烈挣扎，吐出一团金色丝线，丝线在空中凝成地图，指向混沌裂隙最深处的 "镜渊核心"。他望着那团丝线，心中五味杂陈。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不得不踏入，因为他身后，是整个共生世界的希望。

回到万灵天道院，陈渊立即召集各门派长老。议事厅的灵草突然集体枯萎，化作黑色灰烬在空中组成文字："七日之后，镜渊吞噬一切。" 倒计时开始了，而陈渊不仅要在七日内找到另一半本源镜，更要解开自己与镜中倒影的神秘联系 —— 那个与他共享面容的存在，似乎知晓他所有的弱点，甚至能预判他的每一步行动。他坐在议事厅首座，听着长老们激烈的讨论，却仿佛置身事外。冷汗湿透了后背，他在心中默默发誓：就算要与自己为敌，就算要坠入无间地狱，他也要守护住这片共生世界。

深夜，陈渊独自来到观星台。万灵鼎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鼎身图案投射在夜空，形成巨大的镜面星图。星图中心，代表镜渊核心的位置闪烁着妖异红光，而在红光深处，无数个陈渊的倒影正在举杯对饮，他们的笑容如出一辙，充满了嘲弄与阴谋。镇魂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混沌雷与灵草火彻底失控，在剑刃表面炸开，露出一道新的裂痕 —— 裂痕中，隐约可见另一半本源镜的轮廓。他伸手抚上剑身的裂痕，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这场与自我的战争，他输不起，也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