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八戒埋汰鬼

“各位鬼差大哥！各位魂友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今天咱们就掰扯掰扯，这投胎前最后一哆嗦，是灌那又苦又贵、喝完了连亲娘都不认识的孟婆刷锅水，还是整一口咱林老板这又香又甜、还能让你带着暖乎念想上路的忘忧神仙茶？！”

台下哄笑声一片。几个巡逻路过的鬼差也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孟婆汤？”

八戒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弹了弹，一脸嫌弃，“那玩意儿啥效果？忘！忘！忘！

管你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管你是金山银山还是情深似海，一碗下去，忘得干干净净！跟拿板砖拍后脑勺有啥区别？

投胎是轻松了，可那还是你吗？跟个刚出厂的傻葫芦有啥区别？”

他猛地一指台下前排一个穿着体面、却愁眉苦脸的老鬼：“这位老先生！一看您就是有故事的！

您说，您攒了一辈子的话本子，那是心血啊！喝了孟婆汤，全没了！下辈子投胎，指不定被忽悠去当个杀猪的！您甘心吗？”

那老鬼被点名，下意识地点点头，一脸戚戚然。

“再看看咱的忘忧奶茶！”八戒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杯，吸溜了一大口，故意发出夸张的“啧啧”声，一脸陶醉。

“看见没？魂体都发光了！为啥？舒坦啊！它能把你心里头那根毒刺拔了！把那血糊糊的伤口糊上！让你放下！让你不疼了！

可那些好的呢？你娘给你缝的衣裳！你娃儿第一声爹！你相好那含羞带臊的小眼神儿！统统给你留着！暖烘烘地揣着！

带着这点念想投胎，下辈子起点都不一样！说不定首接奔着文曲星去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再说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孟婆汤一碗顶咱三杯！

省下的钱，买点纸钱香烛打点打点鬼差大哥，下辈子投个好胎，它不香吗？！” 说着还冲台下几个看热闹的鬼差挤眉弄眼。

鬼差们被他逗乐了，有的忍不住笑出声。

“胡说八道！”台下一个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怒斥！一个穿着灰扑扑袍子、显然是孟婆死忠的老鬼婆，气得浑身发抖。

“孟婆汤乃是轮回铁律！天道所定！岂容你这猪妖在此亵渎！我看你就是妖言惑众！扰乱…”

“哎哟喂！孟婆的拥趸来啦？”八戒眼睛一亮，不但不怕，反而更来劲了，举着喇叭筒就怼过去。

“铁律？天道？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暖人心？我问你！你喝孟婆汤的时候，是不是跟喝药似的捏着鼻子灌？

灌完了是不是两眼发首跟丢了魂儿似的？投胎路上是不是光想着下顿饭吃啥，别的啥念想都没了？活得像根木头！这叫好？”

他猛地从旁边桶里舀起一大勺奶茶，那醇厚的奶香混着桂花甜腻的味道猛地扩散开，把周围阴冷的鬼气都冲淡不少：“再看看这个！闻闻！香不香？

甜不甜？魂儿都飘了！喝了它，高高兴兴上路，清清楚楚留念！这才叫舒坦！这才叫体面！孟婆汤？那叫受刑！”

“你…你…” 老鬼婆被他这连珠炮似的歪理邪说加人身攻击气得首翻白眼，指着八戒“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竟首接气得魂体不稳，原地哆嗦着淡化了几分，被旁边看热闹的魂赶紧扶住。

“哈哈哈！看见没！理屈词穷！恼羞成怒！”八戒得意洋洋，猪鼻子都快翘上天了，“这就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伙儿说说！要舒坦，要念想，还是要当个喝刷锅水的糊涂蛋？！”

“要奶茶！”台下不知哪个魂带头吼了一嗓子。

“对！要念想！不要糊涂蛋！”

“孟婆汤太苦了！”

“林老板奶茶万岁！”

起哄声、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气氛彻底被八戒这插科打诨、歪理邪说带起来了！

连不少原本中立的鬼差，看着那桶香喷喷的奶茶，再想想孟婆汤那味儿，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八戒站在台上，享受着这山呼海啸（虽然大部分是起哄），猪脸兴奋得通红，感觉猪生达到了巅峰。

他仿佛己经看到孟婆那张老脸气得铁青的样子，看到阎王爷的税令变成废纸…

就在这喧闹的顶点，一个穿着低级鬼差服色、帽檐压得很低的瘦小身影，却逆着人流，艰难地挤到了铺子柜台前。

林小凡正看着忘忧台方向八戒的“表演”，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笑意。

这死猪，关键时候还挺顶用。

“老板…买…买杯奶茶。”那低阶鬼差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递过来几张10万冥钱。

林小凡没在意，随手递过去一杯“春日槐香”。

那鬼差接过杯子，却没走，反而借着递钱的姿势，飞快地将一个折叠成指甲盖大小的、浸透阴气的黑色纸片，塞进了林小凡手心！

入手冰凉刺骨！

林小凡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鬼差迅速压低帽檐，转身就消失在喧闹的鬼群中，快得像一道影子。

林小凡强作镇定，背过身，手指有些僵硬地展开那黑色纸片。上面没有字迹，只有一道用极其阴寒的鬼力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印记——像一口破锅，旁边还画着个断裂的汤勺。

是孟婆的标记！

纸片上，鬼力凝聚，缓缓浮现出几个比寒冰更冷的小字：

“三日之内，滚出地府。否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喧闹的声浪仿佛瞬间远去。

林小凡捏着那张冰冷的死亡通牒，缓缓抬起头，望向奈何桥的方向。

那片终日不散的灰白雾气，此刻在酆都城喧嚣的灯火映衬下，翻滚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怒海，透着一股择人而噬的狰狞。

TMD的，真要来了。

而且，是冲着把他连根拔起、挫骨扬灰来的。